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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车终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作别与车上所有人相伴相陪更相亲的清欢岁月,把生命中最后一丝能量,全都消耗殆尽,然后凄清地让自己抛锚进未来渐行渐远的流年。
须臾时光,倥偬行色,说来转瞬,却无遮戚然——算天天月月,二叔走了已逾一年。
在这陡然无他的光阴里,心头竟愈来愈皱起千丝结,乃至这个结,日渐缠绕成一些害怕——害怕回老家,害怕去面对那些孑然的萧瑟,害怕忽然想起冥冥之中还萦绕在老家房梁屋椽里的那些温软往事,更害怕最念及的,还是相关二叔的点点滴滴,因为纵然事事无休,但俱已成物是人非,这股颓然的伤感情怀,似有着无形的拽拉之力,会把人心撕扯得生生发疼。
人情最怕遭逢的颓然变故,是忽然将好日子与忌日相撞,让人伦欣欢刹那置换,憾成此去经年中挥之不去的悲伤。去年,二叔走的那天,恰好是九九重阳节,也仅仅只是相隔一天的农历九月十日,就是二叔七十五岁的生日,然而终于是遗憾地没能够,二叔没过完这个被定义为“老人节”的重阳,连生日蛋糕都没赶上再吃上一口,他便匆匆地走了,走在重阳节那天凌晨的悄无声息,走在乡村鸡啼的拂晓时分,走在那天晚上我刚刚去老家看望他回来的别过之后,如同他整个人生一样,他走得宁静安详,没有惊扰乡亲邻里,没有吵闹儿孙子女,只轻轻地双眼一合,似是睡着了一般,连鼾声都不曾再留下一个,他便在人世的留音机上按下了静音。
那一夜的后半宿,呜咽的风把门前院坝坎下的那棵老椿树吹得呼啦啦地直哭,瘦骨嶙峋的枝桠似手,努力地想抓住什么,但终是徒劳,它什么也没有抓住,甚至连二叔曾于枝桠间掐过椿芽的痕迹,都倏忽随风而逝,树干上曾粘过他体温的气息也瞬间荡然无存,从此以后,在这棵老迈的椿树旁,将不会再盛开二叔的笑靥,一如他的淳朴、忠厚、粗犷,以及酒后偶然聊发的老夫少年狂,都一并在这个夜晚被收进行囊,随他去了那遥不可及的天堂。
也正是那天,弥漫的秋雨将天地间氤氲成一张幕,约莫是自天际里就裁剪成一些可供人悼念用的黑纱,把人的情绪给罩上阴郁与肃穆,沉闷得让人直生缅怀——殇之所及,情为所恸,不是所有的生离死别都仅仅适用于怀想,譬如这不胜凄凉的雨,从天空中飘摇而来,与风相叩,与云朵相触,一路上滋润风云的恩泽,纵使敞开一宇苍穹也难以盛装,这就如同我的二叔,他赠予儿孙侄辈们的好,不仅仅只是造就吾辈的生命,更是将家族潜在的向上、向前精神予以传承和延续,表达得淋漓尽致,正像他一生笃行的修为:惠于家,秉德于乡,感召于子孙后代。
二叔把一生的精力和时间垦在山地、耘在田里、种在菜园子中,一辈子都不曾脱离过与土地的“恩爱”。
二叔走之前的有一天,来看望他的大姐曾问他:您还有什么最牵挂的事未了,或者还有谁让您最舍不得?躺在床上已被晚期肺癌破坏了声带的二叔,艰难地转动着浑浊的眼珠扫了一下床榻周遭,似在努力地找寻着什么,然后喑喑发声:“我可能呆在世间的光景最多也就十来天了……以后,将不能再陪你们……”就此短语一句,竟含万千情愫,并且一个“陪”字,将大姐所问他的“还有谁让您最舍不得”中的“谁”,高度概括为“你们”,代表着对所有儿孙们的不舍,丝毫没有作为一位长者的威严,而是怯怯的、却又有着最强烈的不忍亲情离别的渴求,这样的渴求,宛若一辆老车将车上的人驮运到了人生的某一处地方之后,老车也终将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不得不怅然若失地作别与车上所有人相伴相陪更相亲的清欢岁月,把生命中最后一丝能量,全都消耗殆尽,然后凄清地让自己抛锚进未来渐行渐远的流年。
有关二叔的人生简历,我曾在《二叔》(湘韵乡情|二叔)一文中略书过,尽管该文成文的始因是因了我对故去父亲的怀念,二叔在那文中属于情感剧情的“主角”亦“配角”,但到今时我再来以相同的情绪行文此篇的时候,竟然是悲戚叠加、哀恸复袭——生死两茫茫,相同的一个人从惦念中走进了奠念,浑然是旧时颜色更褪色、当时苍凉更凄凉,那年的鲜活倏忽成故往,又多少记忆成祭忆?并多少难忘竟难望?唯余心之深处,伤悲横切,陡然增添了无限惆怅。
犹记得,二叔生前那张脸,尽管被岁月磋磨得很是沧桑粗糙,但一如他额头上布满的沟壑纹路一样,深深浅浅都写着故事,长长短短都刻着悲欢——他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从记“工分”时代开始,直到病倒卧床之前,都把一生的精力和时间垦在山地、耘在田里、种在菜园子中,一辈子都不曾脱离过与土地的“恩爱”,一辈子最柔婉、最质朴的“情商”则是属于庄稼苗禾的墒情与收成,并且他还在不同的时代,先后“扮演”过不同的人生角色,他当过生产队的护林员,做过山村小型水电站的发电工,直到病逝前都还受聘于电力公司做着农村电力输送线路的巡查员,六十岁以后,还是村寨鼓乐队的鼓手……在老家的每一个山寨旮旯里,只要提到二叔的大名,无有人不点赞他的实诚:勤俭简朴,乐善亲和,热忱好客,平易近人……
二叔那张脸,尽管被岁月磋磨得很是沧桑粗糙,但一如他额头上布满的沟壑纹路一样,深深浅浅都写着故事,长长短短都刻着悲欢。
今年重阳节这天,家族中大大小小的人再聚老家的时候,每个人的内心都在经历着“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诗般情怯。在去往葬着二叔的茔山上,深秋薄阳筛出来的情绪与人相应,黯然地祭起了缕缕黄烟,荒荑中那些嘶嘶唱着的寒蛩,声声长调如似吹起悲怆唢呐,听得人心子都在颤抖,还有那片植在二叔坟茔周边的胡桃林,都直起光秃秃的枝干,我想假使能在其上面系上一抹雾岚,定都可以成为犹在招魂二叔归来的幡……嗟呼,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纵然我们当时放起震天价响的炮仗以及人人不羁形式的喧声,都再难唤醒二叔的长生绮梦,惟剩得寒丘一垄,甚是寂寂,成为二叔在世界之外拥有的全世界。
记忆如似满地黄花堆积,憔悴损,如今有谁堪摘?难受是秋末冬初时节,正伤心更衬上愁字了得——当堂屋檐下那汪小水塘里游动的那几只二叔生前放养的肥鹅在“呜哦!呜哦!呜哦!”悲啼的时候,如此撕心裂肺般地不舍,请问它们的主人还能否听到?当老屋后堂那几台打米、磨饲料的机器从此将不再轰鸣,请问它们的机械师——我的二叔,您怎忍心让曾经发热的机器就此成为一堆寒铁?甚至,当院坝一旁的那棚瓜架下,从此再无一朵纸烟卷会在夏夜里“滋滋”点亮的时候,请问将来的将来,有谁的影子还来躺在它荫丛下纳凉?并且,于家史来说,每一年的春节、清明两节的祭祖仪式,曾经都一定是二叔带领着家族中的一帮大小行于墓园,去给故去的先人们“上亮”、“挂清”,那么以后的以后,我们将以谁为向导,再凝聚亲情,去慰相思?唏嘘明月夜,森然短松冈,众里寻他千百度,愁云生起处,听风吟起时,隐约还似在超度我的二叔——
雨霖铃•祭二叔(柳永体)
呜呼二叔,痛哀哉也,宇恸寰哭。
秋风悲号作祭,吹星月淡,天倾云扑。
细雨渗寒如泪,泛双眼潮漉。
这况境、凄惨销魂,怎忍伤心侍荼毒?
凡身去矣横空陆,恨阴阳、两隔难相续。
从今以何为念?徒剩得、缅怀填屋。
自此堂前,休种梅花,暗绽幽菊。
叠冷蕊、紫气青岚,应似焚香烛。
每一年的春节、清明两节的祭祖仪式,都一定是二叔带领着家族中的一帮大小行于墓园,去给故去的先人们“上亮”、“挂清”。
发布时间:2023-06-04 04: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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