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府内。翟员外此时正在廊下徘徊不定,屋内不时传出一声声撕心裂肺地叫喊更使他烦躁不安,几次欲推门而入,却又自觉不妥。正在他犹豫不决时,屋内忽然静了下来,这莫名的安寂来得突然而又绵长,即是情理之中又是意料之外,使得一直支着耳朵的翟员外不免有些生疑。
吱呀门户打开,一个丫环急急而出,惊慌失措道:老爷,二奶奶生了,可......您还是进去看看吧。
见丫环吞吞吐吐的样子,翟员外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的疑虑瞬时化为一丝不祥,急忙快步进屋。
只见二奶奶微闭双目仰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如纸,额头的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滴落,浸湿了大片枕单。老稳婆立在床脚,手里托着个布包。见翟员外进来慌忙迎上前来:老爷,是个男孩,可是......她欲言又止,似有难言之隐。
翟员外先是一喜后又一惊,急忙扒开布单观瞧。那婴孩天庭饱满,五官周正,已然一副贵人之相,只是面色发青,嘴唇灰紫,不动不啼,隐隐透着一席死气。
这......这是怎么回事?翟员外惊道。
孩子出来时就已经夭折,许是早已胎死腹中,还好大人没事,已是万幸。
老稳婆的这句话就如晴天里打了个炸雷,震得翟员外一时站立不稳,要不是身旁的丫环扶着,恐怕已瘫坐在地。怪不得没听到孩子啼哭声。先前的那丝不详果真化成了现实,让翟员外尚存的希望也彻底破灭。
他颤巍巍抱过婴儿,把布单包了又包,裹了又裹,蹒跚着向后园而去。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翟员外还没从失子之痛中缓过神来时,老稳婆却又再次登门造访,死活要到孩子坟前祭拜。弄得翟员外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哪有长者给孩童祭拜的?无奈在她苦苦哀求下,还是领她到了后园。
见到孩子小小的坟堆,老稳婆扑腾一下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念道:都是老身一时糊涂,让钱财迷了心窍,就饶了咱这条老命吧,老身知错,孩儿莫怪......
听着老稳婆颠三倒四的话,翟员外更是一头雾水。急忙道:这说的什么话,孩儿的死又与你无关,要怪只怪他命薄而以。你既然帮着接生,理应得到赏钱,又何错之有?
老稳婆急忙摆手:不对,不对,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孩子。只因老身贪图大奶奶给的五十两银子,才做下这孽根呀。这五十两银子我分文未动,今儿个一并退还,还望孩儿开恩,饶老儿一命。说着便又俯身磕起了头。
什么五十两银子,大奶奶又何时给你?翟员外好像从中悟道了什么,继续追问道。
是在我接生的前一天,她给了我这银子,还说在接生时,不管男婴女婴一定要死的。为了这些银子,我背着丫环活生生把孩子闷死,谎告你是早死腹中。可是打这以后,我就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总在梦里看到那孩子向我怀里扑,伸出手来抓我的头发。
惊醒后,房前屋后又会听到婴孩的啼哭声,那哭声瘆人呀,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我知道,这是孩子死的冤,向我索命来了,真是作孽呀......我不想死呀,床上还有个老头子无人照料呀......
你这老不死的,是你害了我的孩子,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二奶奶不知何时由丫环扶着来到后园,见此情景,不由怒火中烧。冲上前去照着老稳婆连踢带打,那老妪自知理亏,任由二奶奶发泄不做丝毫避让。翟员外也恨得咬牙切齿,真想上去把她脑袋拧下来,可在自家宅邸,要是真出了人命,恐怕到衙门也说不清,于是赶紧上前拉住了二奶奶。
可那老稳婆仍旧一动不动,只见她脊背弓屈,双手抓地,脑袋死死顶在坟前,一直也未曾抬起。
翟员外顿感蹊跷,不会真出什么事吧?他抬腿踢了踢老稳婆,骨碌一下,如木雕泥塑般的身躯顿时歪倒在一旁。翟员外这才察觉,那老儿面部甚是吓人,五官扭曲狰狞,双目圆睁,好像曾受了极痛之苦一般。完了完了,闹出人命了。翟员外此时确定,这老稳婆已经归了位。
看看,看看,你下手也太重了,这出了人命有理也说不清了。翟员外甩开二奶奶的手腕呵斥道。忽然又觉哪里不对,刚刚还空无一物的坟前,现在多出了一样东西。那东西鲜血淋淋的一块,底部似有毛发,灰白而卷曲。翟员外猛然意识到什么,再看老稳婆的头顶,那里已是血肉模糊。
这是她的头皮?翟员外大吃一惊,然而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坟前的头皮似在微微抖动,就像活了一般一点点向泥土里陷去。
恐惧一旦到了极点反而会激成一种勇气,翟员外仗着这股气上去踢了一脚,头皮打着卷滚到了一旁不再抖动。
就在他踢开头皮的瞬间,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就势隐没在了坟中,这一幕却让二奶奶看个正着。她发了疯的扑到坟前,拼命用手刨挖着坟土,直挖得十指皮绽血流,满头满脸都是泥土,也不曾罢手。
你疯了,挖它作甚?翟员外又拉又拽,二奶奶却是死了心,仍旧不停地挖呀挖,口中不停念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
疯了,疯了,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呀?翟员外仰天长叹。
你做的孽你自己清楚,这就是报应。话音刚落,大奶奶便从月亮门中走了出来。
你......你个贱人,你好毒的心。
再毒也没你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
我干了什么?
你一直就没喜欢过我,对吧?你娶我是为了攀结我家的权势,让你从一个穷秀才摇身一变成了员外。但你不懂知恩图报,反而恋恋不忘你那小奸人,一心想把她娶到手。于是,你便哄我喝什么滋补汤药,说是以后生的孩子会更强壮。
我信以为真,这一喝就是三年,但迟迟不能怀上孩子,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就去看郎中。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汤药在作怪,由于服药时间长,如今已经无法再生养孩子。我又气又恨,但并没有急于说破,就想看看你安的什么心。
果不出所料,你以我多年不能生养为由,名正言顺的娶了这个小奸人,那时,我就暗自发了毒誓,一定要让你断子绝孙,让你们俩生不如死......
你......你......翟员外一时急火攻心,语不成句,两眼一翻便见了阎王。
翟府门前,马车之上。大奶奶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她心生怨恨的老宅,欲哭无泪,欲笑无声。刚要催促车夫赶路,忽觉腿部一阵刺痛,在贴身的包裹中一根长长的银针显露出来。
捏起那根针,大奶奶自觉懊悔不已,想当初就是心下一软,没有把它一并交给老稳婆,明知婴孩的怨气重,如若不想让它纠缠,在孩子断气之时,只要将这根银针插入脑顶,泄了他的怨气,就不会有后边的事情了。现在老稳婆已做了替死鬼,那婴灵应该罢手了。只可惜有这小鬼一捣乱,倒把我的好事给搅了,要不我会慢慢折磨这对狗男女。
大奶奶恨恨地将银针掷于车外,狠狠地向墙角里蜷缩的女人啐了一口你个贱贼胚。刚要转身进入车内,忽然身子一顿,随后便从车上栽了下来,她的头顶处,一根银针笔直的插着,在落日的余辉下闪闪发光。
与此同时,空中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似哭似笑在翟府上空久久盘旋不去。墙角里的女人站直了身,面带喜色,痴呆呆望着天,口中喃喃念道: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手里那沾满泥土的布包也被她越搂越紧。
发布时间:2022-04-09 1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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