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亲的轿子停在卖豆腐老王家。谁能想到老王家的二丫头有这样的好命,竟然能嫁进凉关镇有名的财东乔家做儿媳。不知内情的人张大了嘴,哎呀妈呀,到了乔家那不是有吃有喝,穿绸戴金,一步登天了。知道内情的人紧闭了嘴,暗暗摇头,乔家有钱不假,但乔家的吝啬也是出了名的,更何况乔家这二年撞了邪,不是起火就是遭盗,不是牛死就是狗逃,好好的乔老爷子刚一出门就把腿摔折了,现在还躺在家里。二丫头嫁到乔家还不是为了冲喜,如果她能压了那股邪气还好,要是压不住那股邪劲往后日子就难熬了。
二丫头小名兰子。兰子姑娘红袄红裤红盖头,心中纷乱地坐在自家的穷炕上。嫁个好人家,兰子姑娘想起就要脸红。穷人家的女孩从来没有谈情说爱的机会,为了生计每天都要辛苦地劳作着,就这样干着,做着就到了出嫁的年龄。乔家给卖豆腐老王下了五两银子的聘礼,老王头高高兴兴地就同意了这门亲事。虽然听到些关于乔财主家的风言风语,但那可是雪白雪白的五两银子啊。况且,兰子到乔家又不是做小妾,乔家说了要明媒正娶兰子姑娘做续弦儿媳妇。
窗外的琐呐吹得震天响,接亲的鞭炮也被点燃了。吃罢了长寿面,割过了离娘肉,乔家的喜娘就催促快些上路吧。临出门前,藏在红盖头底下的兰子姑娘听到弟弟悄悄对她说:“二姐,我看到姐夫了,有模有样。”二丫头听了,喜得心头狂跳。
轿子好颠,吝啬的乔家不愿给轿夫喜钱,轿夫们就拿兰子撒气。这一路上,兰子的肠胃就像掉了个,翻江倒海般的难受。身体如一叶小舟在大海里漂零。
乔家的大门楼终于来到了。匆匆地放过几挂鞭,兰子就进了乔家的门。乔家的人缘不好,这二年怪事又多,所以办事情也没有几个人来捧场。兰子听得耳边的人语声反而不如自己出门时候的热闹。也许是大门大户规矩严,兰子忐忑地想。
虽然人少些,但有的仪式还得做。比如拜天地,兰子姑娘的双脚像踩在了棉花包上,身体发软,四肢发冷,任由人们摆布。一拜天地时,耳边就响起哧哧的笑声,声音很粗,有一双手还不老实地碰着自己的红盖头。旁边的一只手拍过来,啪的一声,“别乱动”。二拜高堂的时候,笑声更响了,兰子心有些凉,那哧哧的笑声从身边这个他没见过的男人口中发出来。夫妻对拜,兰子刚转身就觉得眼前一亮,头上的红盖头被人给扯下来了。她第一眼看见的是一张流着涎水的笑脸,他手里拿着红盖头。那笑得高兴的傻男子看见了兰子的脸,突然显出了惊恐的神情:“鬼,鬼……”扔掉红盖头,拦也拦不住地跑掉了。
“老大,老大……”众人的呼喊声也没能把他唤回。兰子姑娘呆立当地,原来自己要嫁的男人竟然是一个傻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没有了新郎的婚礼,让众人手足无措。坐在上首的乔老太太说话了:“你就是兰子。”
“是。”
“你的丈夫跑了,这个婚就结到这儿吧。现在你就是我乔家的儿媳妇了,以后要守妇道,尽孝道,明白吗。”
“嗯。”
乔老太太向大家摆了摆手,示意众人散开。然后说:“别楞着了,你公公的腿摔折了,在里屋里躺着,还等着你去拜见呢。”
“是。”一连三个答应,把兰子打磨得没了脾性。
“原来是这么一个笨丫头,难怪大哥都要跑了。”人群中一个擦着厚厚脂粉的瘦脸妇人尖酸地说。
“老二家的,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大嫂。不要胡说。”乔老太太话说的很重,但是脸上却挂着不易察觉的笑容。她并不在乎这个所谓的大儿媳妇。
众人的讥笑声中,兰子走进了公公住的黑黑的里屋。大白天的,屋子窗户却堵得严严实实,屋里空气发出一股腐烂的霉味。乔财主蜷缩着身体躺在背窝里。一缕光亮随着兰子一齐进入房间。乔财主睁开昏睡的眼,看见兰子,突然惊恐地问:“你,你,你是人是鬼”一同进屋的老太太赶忙答道:“她就是卖豆腐老王头的二丫头。咱们新娶的儿媳妇。”
哦,乔财主松了口气,镇镇心神对兰子说。
“你知道吗。把你娶进门,我可花了五两银子,你要听话。”
“出嫁前,爹就要我多孝敬老人……。”
“行了。你只要记住你是乔家花五两银子娶进门的,以后乔家让你做啥就做啥就行了。”乔财东是乔家的掌权人,尽管躺着说话仍有一种不容分辩的语气。
“是。”兰子悄声回答。
这时屋外有人说:“乔东家,你叫我。”
“进来吧。”
一个干干净净,穿戴整洁的小伙子进了屋,恭敬地站立。
“乔三,这回娶亲你有功了,穿的这身衣服给你了。以后好好干。”
“谢谢老爷。”
兰子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接亲时是这个人,这就是为什么弟弟会说姐夫长得有模有样的原因了。早听说过有钱人家会发生骗婚的事情,没想到让自己遇上了。兰子一下子认命了。
当夜,兰子一个人睡在空空的屋子里。她的傻女婿说什么也不肯进屋,说她是鬼,硬是睡进了乔财主的黑屋里。
天还未亮。兰子就听见有人嚷:“又死了,又死了。”她开门看见全家人都起来了,叫做乔三的小伙子把一只只的死鸡扔在院子当央。每只鸡身都僵硬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很恐怖。一夜之间,乔家的牲畜死了个净光。家人的脸色很不好看,对兰子更没有好声气。显然兰子没能压住邪气,反而更加厉害了。
乔家一共有七口人,不算兰子。乔财主和太太,大傻儿子,二儿子,瘦脸的二儿媳妇,孙子小宝还有一个不学好的三儿子。出了事,老二就出了门,不知干什么去了。
一脸阴沉的老太太在早饭时就对兰子说:“老大家的,咱家不养闲人。你也是穷人家出身,今天就开始干活吧。”
瘦脸的二儿媳妇在一跑偷偷地笑了。三儿子一瞪眼说:“妈,你跟一个快死的人废什么话,就让她干活得了。”
老太太神色紧张“别胡说。你一天到晚不着家,一回来就惹事”扭过头对兰子说:“你三弟性子直,别放心上。你把饭送到你公公屋里。然后把衣服洗洗……。”
乔家虽然有钱,却是个土财主,除了乔三外,原来不多的佣人因为乔家的邪气就都离开了。因此上兰子就代替了佣人的角色。从前兰子也在劳动,侍候这些人虽然辛苦点,兰子还能忍受。最让兰子受不了的是半夜三更给乔大财主倒便溺,这简直在折磨人。阴森死气的乔家大院只有兰子一人端着个便盆走到屋后,经过空空的牛棚,经过静悄悄的猪舍,来到一处空旷的所在。兰子听见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着。
第一次端着便盆的时候,兰子就觉得后面有东西跟着。便盆是个不净之物,又处在乔家这样的一个邪气地方,不遇见什么东西都奇怪了。兰子倒完尿,听见身后啪答一声,忙回头看空无一人。兰子只觉得头皮发炸,急急地想往回走,却觉得脚软的迈不动步。这时耳边传来女子幽咽的哭声,越来越近,似乎靠近了自己的身体。
“你干什么?”一个男子大声的说话,乔三的声音。
乔三仿佛从地底钻出来了。他手中拿着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朝地上扔去。那女子幽咽地哭声马上消失了。兰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乔三急忙把她扶住。:“你还好吗?”
“这,这是怎么回事?”
乔三笑了,那是种很宽厚,令人放心的笑容。乔三说:“你看那里。”
地上一只被石头砸死的蛤蟆,浑身血肉模糊地惨不忍睹。乔三接着说:“这是一种叫做鬼哭蛙的哈蟆。黑天半夜地叫声就像是鬼哭一样。但也没什么可怕的,只要打死它就没事了。”
兰子胆子大了些。说:“乔三哥,谢谢你。可是你,你怎么过来了呢?”乔家院子很大,又是半夜,没事谁会到这个偏僻的地方来。
乔三犹豫不决,有些紧张地说:“我看你半夜出来,怕你害怕,所以就,就……。”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让兰子感到在这个冷漠的乔家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心中一暖,脸上也发了热。
兰子端着空便盆回到乔财主的屋里。乔老太太睁开眼睛问:“老大家的,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没,没看见。”兰子惊慌地说。刚才乔三和她说乔家的事多,疑心重,让她小心了。半夜三更和一个不熟的男子在一起这样的事兰子只能作为一个秘密藏在心中。
“噢!”乔老太太的眼睛迷惑了,怀疑了。
过了两天,乔家老二从外面回来了。一家人躲在乔财主住的黑屋里嘀嘀咕咕,连大傻儿子和他们的小孙子都在其中。后来一家人像捡到宝贝似地高高兴兴地出来了,似乎压在乔家的那股邪气有了解决的办法。大傻儿子一出门就捂着衣兜一边还对着兰子嚷嚷,我不怕你了。搞得兰子莫名其妙,待兰子要靠到他的近前,大傻儿子还是吓得一溜烟跑没影了。
夜里,兰子仍旧要倒便溺,有时还会听到女子幽咽的哭声,吓得兰子一身一身的冷汗。有时,乔太太仍要问兰子遇见什么了吗,兰子回答没看见。乔太太眼中的疑惑更深了,让兰子夜里倒尿的次数明显增多了,这样的折腾让兰子白天都觉得昏昏沉沉。
白天的太阳很足,兰子在房门槛缝补衣裳时忍不住打嗑睡,乔家的独苗小宝被惯得不行,偷偷地用小棍子捅兰子玩。兰子一睁眼,小宝往门后一藏,哧啦一声小宝的褂子补挂破了。小宝扁了扁嘴就要哭。兰子急忙哄住小宝:“别哭,别哭,褂子破了还能缝上,小宝不哭往后给你买糖吃。”
小宝终究是个小孩子,听说有糖吃,也就不哭了非缠着要吃糖。兰子叹口气,把成亲那天母亲偷给的几个铜板拿了出来。小宝把褂子脱下来,手中拿着钱出去玩了。兰子一边缝补着小褂子一边偷偷地掉眼泪。蓦然,一张黄纸叠的平安符从褂子内衬掉了出来,符上鲜红的朱砂印记直晃兰子的眼。兰子小心地把平安符放回到褂子的内衬里。
当天,出门去的小宝再也没有回来。小宝丢了,乔家人上上下下慌了手脚。半夜里,小宝的尸身在牛棚里找到。他的小手紧紧地攥着几块糖,小脸铁青,眼睛睁得大大的,显然是窘息而亡。大家在小宝的口中找到一块糖,乔三把他抬到大屋,烛光下小宝浑身上下干干净净地,没有伤痕,只不见了一件小褂。
“衣服呢?衣服呢?”老二媳妇 ,那个瘦脸尖酸刻薄的妇子发出了像小母鸡一样的声音。
“在,在我这儿呢。”兰子怯怯地说,“小宝的褂子破了,我就给缝一缝。”
“哪里用得着你给缝,是你把小宝给害死了。别人都死为什么你还不死.”老二媳妇痛哭起来,边哭边骂。
兰子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竟让乔家人那么恨自己。乔家老二黑着脸把小宝的褂子扯开,那张平安符掉落在地上。符是完好无损的,证明这一切兰子确实是无心之过。
“这是什么?”兰子问。
没人答理他。乔家人恶狠狠地看着她,一副恨她不死的神情。小宝死的很离奇,不过乔家人似乎觉得另有死因,即不追究,也不敢声张。
乔家有乔家的秘密,但乔家的秘密不能让兰子知道。兰子也不敢说她给小宝的钱买糖。但乔家也没人怀疑过她。
乔家老二又出去了。兰子过了一段难得轻松的日子,这并不是说兰子不用干活了,而是奇怪大家放松了对兰子的无理折磨。兰子总觉得有什么阴谋对着自己发生。老二媳妇看她的眼色总是怪怪的,恶狠狠的。
老二捎回乔家一封信,这让乔家人又紧张起来了。每个人的脸上又露出了从前的那种紧张的神色。乔财东的正屋里地摆上了一堂供奉,灵牌上赫然写着“兰子之位”。别的字兰子不认识,但兰子这两字兰子还认得,吓得兰子一惊。
知道兰子识字之后,乔老太太向兰子解释说。桌上供的是老大从前的媳妇,名字也叫兰子,但不姓王,而叫马兰子。再过几天就是马兰子去世三年了,所以摆了供品祭奠叫兰子不要多心。
“兰子,你知道吗,你的模样和脾性真是像极了死去了的那个兰子。我们老大还以为你是死去的兰子呢,把你当成了鬼。”乔老太太笑了笑说。
不知为何,乔老太太的笑声竟不由得让兰子想起起夜里那女子幽咽的哭声,一样地让人心惊。
“唉,死去的那个兰子最受吃饺子了,今天咱就包饺子吃吧。”有时,乔老太太看起来真像一个好人。
乔家吃饺子,饭桌上只有三个女人。老二出门没回来,老三早早地就到赌场去了,大傻儿子自从小宝死后见到兰子就跑,一直躲在乔财东的黑屋里不敢出来。
“兰子,你给乔三送一盘饺子去。咱们乔家这些天够乱了,多亏他支应着。”乔老太太说。
兰子答应了。乔老太太的态度转变让兰子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却又找不到原因。
乔三住在牛马棚边的小房里,平时夜里添草料方便。乔家的家畜家禽死净死绝后,乔三这儿就像是一块死地没人光顾。
“乔三哥,乔三哥……。”小房里没有人,兰子轻轻地喊着。兰子出来寻找,她转到小房后,乔三的背影显露出来,他蹲在地上,面前烧着一堆黄纸。恍惚中,一股冷风袭来,兰子觉得一阵晕厥。七八月天气怎么会有冻入骨髓的凉气。
“兰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乔三慌慌地问。
“这儿有一盘饺子,我给你端来了。”
“饺子。”乔三的面上一哆嗦,“兰子,乔家有什么事吧?”
“没有。”兰子说。
“我在乔家当长工有几年了,乔家没事情的时候,难得吃顿好的。乔财东待人刻薄,怎么会突然让你给我端饺子。除了那次……。”乔三越说脸上越来越难看。
“你还是小心些吧。”乔三暗含玄机地说。
兰子走了。乔三把饺子放到地上。他也没有回头,脸上显出了冷冷的神色。仿佛对着空处说:“这也是一个苦命的人,你能帮帮她吗?”没人回答。他的身后一股阴风刮起,地上的纸灰随之而起,四下散落。
兰子回到屋里,饺子已经摆上了桌。:“坐啊,兰子。”乔老太太招呼着。
“ 咱们不等三大伯回来吗?”兰子说。
“不用管那个败家子,你先吃。老二媳妇给你大嫂把饺子端来。”乔老太太吩咐说。
平时不干活的二媳妇难得地从厨房端出来一盘饺子,她的脸色很难看。
“老二家的,平时让你干点活你就一百个不乐意,给你大嫂端盘饺子瞅你那张脸,怎么还为小宝的事难过呢。你爹说了,那是意外。”
老二媳妇把饺子放到了兰子眼前。乔老太太心怀鬼胎,二儿媳妇不正常的表现让老太太担心兰子觉察出什么。于是就说:“老二家的,你给你公公和你大哥把饺子端过去。”
“我去吧!”兰子说。
“不用,你就安安心心地吃你的饺子吧。”乔老太太说。
二儿媳妇一进乔财东的小黑屋,乔财东立刻就问:“怎么样,她吃了吗?”
“没有。”
“那是她发现什么了吗?”
“也没。”
旁边的大傻儿子一见到饺子伸手就抓。“儿子,你别。”话未等说完,一个饺子已进了他的肚子。
“这些饺子没事吧?”乔财东担心地问。
“应该没事,给兰子吃的饺子我单独下到锅里。”
乔财东放心了,可他仍没动筷子,看着大傻儿子狼吞虎咽地吃着饺子。
屋里,兰子浑然不知正处在死亡的边缘。她夹起饺子就要往口里送。远远地,女子幽幽的叹息再一次的响起,听起来那么的远却又那么的清晰。
“妈,妈,你快来,大哥他……死了。”二儿媳妇慌慌张张地跑来说。
“怎么会这样?”
“大哥吃了饺子后就躺在地上直打滚,可能是,可能是中毒了。”二儿媳妇声音逐渐小下去,不敢看兰子和婆婆。
兰子再次随着乔老太太走进乔财东的黑屋里。地上大傻儿子仍躺在地上,两只手伸向了空中,不停地抓挠着,一对眼睛睁得老大。乔财东惊骇地坐在炕上,腿脚不好也无法随意行走。
一家人吓呆了。
“兰子,你看看他怎么了。”乔财东见来了人,心神稍定说。
兰子抓住了傻子的手,慌乱中想起了小宝是窒息而亡。于是兰子伸手拍向了傻子的后背,“哇”的一声,傻子吐出了一个饺子。原来傻子噎着了,一场虚惊而已。
傻子大口地喘气,两眼发呆。
“你个混账东西,就不能好好吃东西。”乔财东气得大骂。
大傻子却恍如未闻,喃喃道:“兰子,我看见兰子了。”
“傻儿子,兰子不就在你的面前吗。”老太太说。
“不,不是她,是绣鞋的兰子。”一句话说得全家人脸色很难看。
这一番耽误,饺子都凉了。乔财东在背窝里一摆手,示意大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乔老太太领着兰子回屋吃饺子。乔财东望着兰子离去的背景,目露寒光。
哗啦啦的声响。兰子在院子里就听到饭屋里有桌子掀翻,盘子掉地的动静。啊地一声大叫,屋里归于平静。
三个女人从乔财主的黑屋回到吃饭的屋子时,看到乔家老三的尸体躺在地上,他的七窍流血,面目青灰。因为吃了有毒的饺子,痛苦难当,撞翻了桌子,弄得一地狼藉。事情偏偏这样凑巧,原来给兰子准备的毒饺子,因为傻子的噎食,而被突然回家的老三给吃了。反而救了兰子一条性命。
乔老太太一下子瘫软在地,哭说:“怎能么会这样啊。”
兰子虽说没读过书,却也知道这是一件针对自己的一起不成功的阴谋。她开始害怕,乔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无怨无仇为什么和自己过不去。
乔家老二匆匆忙忙地赶回来了。一家人又走进乔财东的黑屋里密谋着。兰子多了个心眼,躲在窗下偷偷听着。
“老二,收鬼师父请到了吗。”
“还没有请到,咱家的事情没人愿意来。原来给咱家看风水的先生也不知道躲哪儿了。我找人请教过说咱家是恶鬼缠身,不死不休的结局。”
“都怨你非要整什么活人墓,荣华富贵没得着,反而让兰子给逼上了。”乔老太太埋怨着说。
“我怎么知道那风水先生的法术不高,活人墓没建成,反而招来了恶鬼。”乔财东低声反驳。
“先别吵了,想办法过了这一关吧。”老二说。
“换命的这个法子,我觉得不好使呢。”乔老太太说,“这个兰子来家已经有好几天了,仍旧活蹦乱跳的,也不见那个兰子来抓了去。”
“怎么会,生辰八字我都找人算过。这个兰子的命一定能消解那个兰子的怨气。”老二肯定地说。
“是不是因为你求来的平安符,兰子不敢过来了。”老二媳妇说。
“胡说,兰子身上根本没有平安符。这其中一定有古怪。”乔财东说。
“这次老三的死,还有小宝的死哪有那么凑巧的事。”老二说,“我看兰子这只恶鬼已经到了一定气候,不好收拾了。还有,如果咱们动手害死这个兰子,就无法化解那个鬼的
怨气。要死也得那个鬼把她整死,咱们整死她也解决不了那个鬼的怨气,白白搭上老三的命。”一句话说得旁人没了动静,愚蠢的乔家错事一件连着一件。
“那老二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呢?”乔财东小心地说。
“再过两天就是大凶日了,那天晚上那个鬼一定会来害咱们。我想趁着明天天明到坟上去看看。我准备一些桃木橛子,拼着把坟地给破坏了,也要把那个鬼给钉死。”老二恶狠狠地说。
“看来也只好这么做了。”乔财东说。
天蒙蒙亮,老二就出去了。兰子看着他手里提着斧子,背后背着一根削尖的桃木橛子,心底里冒出一股凉气,乔家人连死人都不放过。
临近中午,老二回来了。他是被一群人抬着回来的,他死在了自家的坟地,胸口插着桃木橛子,鲜血顺着楔口流出,沾染的浑身都是。难道是老二杀鬼的时候又被鬼杀死了。乡邻们放下乔家老二就离开了,连口水也不喝。若不是乔三求人帮忙,乔老二恐怕现在还在坟地里躺着呢。
两口棺材停在了乔家大屋,因为人手少,兰子也被安排守夜。幽幽的烛光吞吐着,晃得人脸上有了鬼魅的神色。她的身边乔三默默无语地坐着。
“三哥,你认识以前的那个兰子吗?”兰子问。
“嗯。”乔三惊奇地看了兰子一眼。
“你给我讲讲好吗?”
“兰子是乔家老大的童养媳,和我一起在乔家长大。三年前,乔财东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的话,说他家的祖坟地有一块吉穴,要是葬一个活人,就能够使乔家人丁兴旺,财运昌隆,后代子孙当官发财,总之有说不尽的好处。所以可怜的兰子吃了下在饺子里的麻药,在昏睡状态下就被埋进了坟地。乔家人向外界说兰子是得急病死了。”乔三的声音很悲痛,但他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兰子没想到乔三一个长工竟会说出乔家这样多的秘密,不禁惊呆了。
心里惶惶的乔老太太在经房里不停地念诵着菩萨保佑,保佑乔家能够躲过这一灾。“笃,笃,笃”的敲门声,过后兰子轻手轻脚地进了屋。
“兰子,你怎么进来了。”
“噢,娘。我来找一样东西。”兰子回答说。
“我这里有你的什么东西?”
“娘,问你件事?”兰子说。
“什么事,你说吧。”乔老太太觉得眼前的兰子有点怪,一点也不怕自己。
“我做的那双鞋,你把它放哪儿了。”
“鞋,兰子,你来家有些日子了,我可从来没看到你做鞋啊。啊!不对,你不是兰子,你,你是兰子,你是……鬼。”乔老太太的心脏急缩,四肢发软。
“怎么了,娘,你害怕了。当年你骗我吃饺子的时候,可一点也没感到害怕呀。”兰子说着话越逼越近,双目闪出了幽幽的磷光。
两个兰子样子太像了,这个鬼几乎不用怎么变化就能接近到大家面前。
“别,你别过来……”乔老太太拿出了平安符。鬼兰子身形顿了顿,双手突然伸长,一双鬼手掐住了乔老太太的脖子。
“当年,我就是这样被活活憋死在棺材里的,滋味不好受吧。”鬼兰子冷森森地说。
乔老太太的性命在奈何桥边打了个转,又被拉了回来。鬼兰子松开了手,冷冷地说,“真是可笑,小小的平安符也能阻止得了我。今晚我只带走老二媳妇,要是明晚找不到那双鞋的话,哼。”鬼兰子转眼不见了。
乔老太太喊来了人,只有乔三和兰子两个过来,不见老二媳妇。转过天明,兰子到厨房做饭。水缸里,老二媳妇头朝下被泡在里面。她已经死去多时了。
乔家走向了末路,虽然是白日里,偌大的乔宅依然显出了死一样的寂静。如今的乔家已然成为了一座死地,没有外人敢来。瘦瘦的老二媳妇在水缸里被泡得发白发胀,用一张被单子盖着放在了院子当中。现实也真可笑,原来被作为牺牲品的兰子现在倒成了乔家的依靠。她和乔三两人维持着乔家的一丝生机。
夜就这样渐渐地黑了。大凶日来临了。鬼兰子说了,要想活命就要找到她临死前做的鞋子。事隔三年,这样的要求还不是把乔家往绝路上逼。
兰子来了,那样突兀地出现乔财东的黑屋里。
“娘,我的的鞋子找到了吗?鬼兰子问。
“没,没找到。兰子我,我对不起你呀!你能饶了我们吧,现在的乔家已经被毁了,除了我们老两口就剩下一个傻儿子了。你也该收手了吧。”老太太哭诉着说。
鬼兰子冷冷地站着,没有言语。
“老头子,你到是说句话啊。”
乔财东叹了口气:“兰子啊,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从我摔折了腿,躺在这个黑屋里的时候我就知道报应迟早会来的。我也不求你,只希望要死就让我和老太婆死在一起吧。只是我的那个傻儿子,你的傻丈夫是无辜的,他什么也不知道,好歹给我们乔家留一条后吧。毕竟你在乔家也生活了这么多年。”
鬼兰子阴沉的脸有些松动。毕竟她生前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她说:“好吧,如果你们能找到我临死前做的那双鞋,我就放过你们乔家一条性命。”
“兰子啊,你看爹娘对你多好,知道你在阴间受了很多苦,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兰子就在你的眼前,她的生辰八字与你非常相合,只要你抓住了她,你就能转世投胎了。好歹她也算是乔家娶过门的媳妇,就算是乔家还你的债不行吗?”
鬼兰子的脸阴睛不定,转世投胎对于任何鬼都是一个非常大的诱惑。兰子紧张急了,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狡猾的乔老财东仍在打着她的主意。
鬼兰子真的愤怒了。她的性命就是这样被扼杀了。鬼兰子的双手暴长,十指指甲像利刃般刺过乔财东的心脏。随即她又杀死了乔老太太和傻儿子。
鬼兰子的仇报了,但鬼兰子的杀戳并没有就此结束。她缓缓地迈向了吓傻了的兰子。
“我不想杀你,但是正如乔财东说的,你是乔家明媒正娶的媳妇,我不杀尽乔家人我就不能转世投胎。所以对不起了兰子。”鬼兰子说。
这时乔三出现了。“兰子,难道你的怨气还没有全消吗?”
“乔三哥。”两个兰子一齐叫了出来。
鬼兰子说:“乔三哥,当我从棺材里醒来等待死亡的时候,我就发誓如果有机会我就要乔家所有的人都要受到报应。现在你为什么要阻止我,几天前她夜里倒尿的时候你就不让我伤害她,难道说你因为兰子已死,就忘记了我吗?”
很显然,乔三和这个鬼兰子生前有一段秘密。鬼兰子在妒忌兰子。
乔三沉声说:“你错了兰子。你以为你能报仇是因为那个风水先生的无能吗?那是因为我动了手脚,破坏了乔家的风水。虽然没能救出你,但我也不会让乔家好过的。你以为我忘了你,你错了。你临死前做的鞋子,我一直带在身边,因为我知道这双鞋是给我做的。”
“兰子,乔家的事情能了了吗?”
“三哥……”鬼兰子流出了眼泪。
发布时间:2021-05-30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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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所有人名地名机构名纯属虚构,如有和现实重合,纯属巧合。若有因此引起的冒犯还请见谅,谢谢。笔者留。 劳资认得你姓秋!李润杰满心的怒气,对着他一个同学叫道。 劳资祝...
我有一双“鬼眼”,我特么讨厌它,因为他能让我看见别人不能看见的“东西”,我渴望想要把它挖出来,因为它实在是。。。。。 我的名字叫游芝,是一名大学生,成绩一般!我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