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是我在农村一起长大的发小,记得在我离开家乡的时候正好是十五岁,那时我们真的很快乐,但自从那件事后,我们就不怎么联系了,后又因为父母的原因离开了这个长大的地方。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我又因外公去世而又回到了这里,去找阿六自然就成了我在这里的第一个目的。
这里似乎并没有多大变化,就连阿六家我都还记得怎么走,我家与他家离的很近,只要走过一条小巷子在路过这里唯一的一家小卖部就到了。那土石建造的两层平房,看上去是那样的亲切,门口的那古井依然还有在使用,我走进往里头探了探头,仿佛就像回到小时候一般。
“喂,你谁啊,在这里干嘛!”背后响起了粗壮的声音,我转身看去,大概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高耸的鼻梁,颧骨微微凸起,一堆不大的眼睛就像是镶嵌在眼眶里一般,宽而长的下颌骨上挂着薄片般的嘴唇,皮肤黝黑,看上去应该是一位长年耕作的人,全身都长着健硕的肌肉,裸露着上半身的心脏部位有着一条明显的伤疤。
“阿六,你是阿六。”虽然我已经认不出他的样貌了,但那道伤疤我是永远不会忘记的。
“你是….你是…”阿六迟疑了半天才想起道:“王超。”看着他原本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了开来,一脸喜色。还没等我开口说话就上前搭着我的肩膀一边往里屋走一边说:“你怎么回来,还一眼就把我认出来了。”
“这次回来主要是因为外公去世了,要来送葬。至于我为什么能把你认出来,还要多亏你胸前的伤疤。”我有意的指了指他的胸口。说到这,阿六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换成了一副略带忧愁的样子,看着我痛苦的说道:“求你不要在提起这事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想要去忘记他。”
每次都是这样,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我又没有问下去。在阿六家简单的喝过几杯后就回去了,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似乎也没有讲不完的话,气氛反而非常的凝重,连他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股伤感。
晚上回去后和大家一起聚餐了一下,但我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两口就上楼了,踩着这种老旧的木梯,所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实在令人感到不安。躺上铁床,从半人高的窗户口所透射进来的月光正好照在了我的上半身,一切是显得那样寂静。农村的夜晚是没有路灯的,就连电也是少有的,四周黑漆漆的,不远处楼梯口的扶手上还擦着一支白蜡烛,光亮是如此的微弱,让人感觉很不习惯,连周围的空气中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息。
我不禁回想起了今日阿六那异常的表现,自那件事后他就变得怪里怪气的,时不时的都会自言自语的在说:“都怪我,都怪我。”
事情是这样的,那是一个七月的晚上,时间和现在差不多,也是在饭后,阿六来找我出去玩,出门时外公还特意叮嘱了,七月的晚上要早点回家,但那一整晚我们都没有回去。出门后,我与阿六与往常一样沿着田边的小路一直打打闹闹,时不时的还去抓一些小动物过来戏耍。当时的天色也是非常的暗,但却不知为何一切看上去都是那样的清楚。从小我们就有比谁跑的快的习惯,那晚也不例外,阿六朝着不远处的破庙指了指道:“我们来比谁先到那个破庙。”在当时看来只是一场普通的比赛,现在想起来真叫人毛骨悚然。比赛开始了,阿六在开跑后没多久就把我拉开到看不见的距离了,一个人跑在这种小路上难免会有点害怕,脚踩在石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就感觉像是一个人在身后跟着你一般,心里越害怕就跑的越快。最终我还是到了那间破庙。
听老一辈的说破庙很早就在了,当年这村子里时常有人失踪,一位路过的得道高僧,就叫村长在北边修一座镇妖秒,如果庙有被损坏也不要去修复,这是因为,里头的妖魔是被封锁在内的,修动可能无意打开那封锁的道路。只不过这些事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
当时的情况还是历历在目,我走进破庙,首先引入眼帘的就是那放在中间的观音像,前面还摆着一个破旧不堪的焚香炉,房顶已经少了半边,但那晚没有月光,就连星星都躲在了云的后面。我并没有看到阿六,也没敢放声叫,最后我在观音像后发现了他,他睁大着眼睛看着一个地方,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隧道,正处在观音像后三米远的地方。
“我们下去看看吧。”阿六带着好奇的目光。
“这样不好吧。”我咽了口唾沫有点害怕。
“没事,下去看看就回来。”阿六说着就走了下去,出于害怕我也就跟着走了下去,四周都黑的不见五指,只感觉得到湿气很重,走了一会下坡路后地势开始变的平缓,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阵的阴风,七月的天都不禁让人打冷颤。很快我们走到了尽头,是一扇破旧的木门。阿六把门打了开,我们朝里看了看,里面仿佛就像另一个世界一般,人来人往的,每个人穿的都很怪异,而且都面如灰土,毫无表情的走着。我们也走向了着石砖铺的街道上,好像各自都只忙着自己的事,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们。我们沿着街道走了一段路,直到阿六的肚子饿了,我们停在了一家炒面摊上,看着炒面阿六不止咽了一次的口水,但身上又没有钱。那老板似乎也发现了我们,看了一眼阿六对其说道:“你可以把你的上衣拿来做抵押,不仅可以吃炒面,还能有多余的钱去买别的。”
出于诱惑,阿六脱了自己的上衣给了那店老板,在接过阿六的衣服时,我仿佛看到了店老板那邪恶的笑容。他还对着我说:“你也要换吗?”
我摇了摇头,阿六接过话道:“我换就可以了,到时候多给我一碗面,少一点钱就成。”
“我不饿,刚吃过出来的。”说实在的我不好意思用阿六的衣服来换吃的东西。
“那好吧,老板就一碗面。”
那面的确很香,但我看着就是提不起来一点的胃口。重要的是钱,特别的奇怪,当然虽然没见过大钞,但也知道就阿六身穿的那件衣服也不可能值五厘米厚度的大钞。
看着那一叠的钱,我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晚我们还去了很多的地方,有戏台,集市,酒楼。最后我们还去了赌坊。但我感觉到没进去多久,我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就已经发现自己躺着家里的床上了,我将事情告诉外公后,外公的脸上就像被挤压了一般表情的缩成一团,飞快的就像阿六家里赶去,找阿六的父亲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阿六胸前的那道伤疤也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在事后不久,阿六的父亲就莫名其妙的死在了自己家中。我去问外公原因,他也没告诉我,后来我又找了阿六,他只说完全不记得当时的情景了。
一直到前不久外公的去世,我收到了一封外公写来的信,上面大致写着那天我们所经历的事,那天我们去的那地方叫做冥人街,所谓冥人街就是指死人去的街,我们无意的闯入原本并无关系,但阿六的衣物交换和赌坊事件就是一场死亡的契约。信到这里就停住了,或许外公有事出去忘记写完就把信给寄来了。到现在为止我都还不知道那晚进赌坊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床上辗转了半天后实在睡不着,我便起身下楼上个厕所。我刻意的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但就在我上厕所的时候,我发现两个娃娃从我眼前走了过去,就沿着那破庙的方向走去,这与当晚的景象简直完全相同,天空没有月光也没有星星,两个娃娃就这样打闹着,我就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但他们就好像没有发现我一样。最后他们跑起来了,我也快步跟了过去。还是那座庙,他们下去了,我就一直跟着,又是那条街道,这下我看清了那两个小孩,就是当年的我与阿六,没错的确是我们。看着阿六把衣服脱去交换,紧接着又是一路的玩耍,最后进了赌坊….
最后我就盯着看,先前阿六是赢了很多的钱,运气似乎很好,但没过多久他就开始输了,越输越多把身上能压的几乎都压了,最后居然将自己的半个心脏给压了上去,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个赌坊,我看到他就像疯了一般,我没有在看下去转过了头,这时发现另一个阿六就在我身后。
“这下你知道了么,这伤疤就是这样来的。”阿六冷笑了一番继续道:“我的父亲也是因为我而死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
“当初我所抵押的衣服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衣服就代替着一个人的身份,这是一场死亡的契约,只要时间一到我的阳寿就会被抽走,而那天我的父亲将我的衣服都穿了去,代替着我去死了,可是”阿六哽咽了一下,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我把心脏也给压上去了,这是怎么都逃避不了的。这都是因为我的贪婪….”
阿六没有在继续说下去,而是一对发红的双眼盯着赌桌上的自己看着。我也随着目光看了过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阿六居然拿着木棍将我敲昏了过去,结下了我的腰带压在了赌桌上…..
这下我似乎明白了外公去世的真正原因。
次日,我在铁床上醒来,原以为只是一个梦,但阿六确实死了,就那样在家里莫名其妙的死去了,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倒像解脱了一般。
发布时间:2021-04-22 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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