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就像捉迷藏,再睁眼的时候,发现身边的人都不在了。
不想起床。
诺大的房子里只有小文一个人,屋子里静的仿佛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一夜未睡,通红的眼睛再加上黑黑的眼圈和蓬乱的头发,若是平常,小文一定不允许自己这样,可是现在,都无所谓了。
这几天一直都不太舒服,那个来的也很不正常,终于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该来的总会要来。
文,文!你开门呀,开门!一点一点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宁静的清晨,时光像是被瞬间拧开的水龙头,喷涌开来。
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开门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子略带哭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文,你已经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了,我是你的未婚夫,有什么事情不能和我说吗?文,咱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文,你开门啊!那天从医院回来之后,你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你开门呀,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解决的?开门!
小文躲在被子里一声不吭的紧咬着双唇,门外的是她的未婚夫阿义,她深爱着的人,也是她长久以来唯一的依靠。小文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又何尝不想见阿义,可是她不能,她瞥了一眼满地的碎纸屑,然后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静静地躲在房间里。
等死。
一年前。
文,没事的,没事的,一切都会好的。阿义极力地安抚着怀中的小文,小文像是在大海中沉浮的一片枯叶,瑟瑟发抖。
阿义,我感觉我好脏......小文哭了又一阵,然后猛然间挣脱了阿义的怀抱,脑袋向桌角撞去,阿义及时的搂住了她,紧紧地搂着,生怕她再受伤。
小文是今天早晨找到的,昏迷在肮脏的垃圾堆里,全身赤裸。
阿义,我感觉我好脏......似乎小文只会这句话一样,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先前如噩梦般的经历此刻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几张狰狞的面孔泛着龌龊的微笑,在她的人生里划过一道深深地伤痕。
有我在,文,有我在,一切都过去了。阿义宽广的怀抱让小文感到了一丝温暖,阿义的话语让小文渐渐回归了理性,文,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一辈子,我再也不会让别人来伤害你了......
小文以为老天爷放过了她,其实并没有。
她的伤口刚被抚平,却又被人狠狠的撕开,还在上面撒了一把盐。
就在婚礼即将进行的一个星期前,小文还沉浸在爱情的甜蜜中的时候,一张化验单将她打入了无底深渊,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一年前的后遗症终于敲响了她家大门,击碎了她的美梦。
似乎男人都缺乏耐性,亦或喜新厌旧,一个星期之后,阿义就没有再来了,这样也好,小文心里想着,她这么做不就是为了让阿义死心,不要再来找她吗?她也暗自庆幸,多亏了自己的爱情观比较传统,要不然也许阿义也逃不过死神的魔爪。小文就这么躺着,脑子里满是和阿义在一起时的画面,他的喜,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嗔,他的一切一切此刻仿若霓虹灯般在脑海里不停闪过,她努力的让自己不再想他,她深呼了一口气,耳边听着时钟嘀嗒的声音,然后心里也默默地跟着数起数来,一,二,三......不行,还是不行!越是想要逃避,就越是想念,阿义啊阿义,你这个坏蛋!
小文想过死,却被阿义制止住了,准确的说,是她幻想出来的阿义。也许是自己在病魔的折磨下精神分裂,这个阿义和真实中的一模一样,只是看得见摸不到。
文!阿义暖暖的笑着,看着她,眼睛里满是话语。
小文想抱抱她,却扑了个空,她无奈的摇了摇头,张开的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
面对着这样的阿义,小文可以毫无顾虑的倾诉一切,他们两个并排的坐在床边,小文真如情侣的久别重逢,一时间一切的委屈都在此刻爆发,两行热泪涔涔而流。
沉默了很久,阿义才轻声细语的说着:文,看见你现在这样,我,好难过。
小文泪眼婆娑的凝视着阿义,终于一声哀嚎哭出了声,她憋了很久,此刻话语如汹涌的洪水般倾斜开来,喋喋不休的说着,而阿义则强忍着面带微笑的听着这一切,听着这他也许猜到、却未想到如此严重的这一切。
和阿义有着聊不完的话,在小文余下的时间里,干得最多的事就是和阿义聊天,甚至聊到了结婚生子,聊到了七老八十,只是这甜蜜的一切都不过是水中倒影,可望而不可即。如果不是死神的脚步慢慢逼近,小文真想就这么聊下去,哪怕这只是梦,她也不想醒来。
要骗我,就要骗我一辈子。
小文不敢照镜子,她想也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头发都掉光了,身上出了一层又一层的疹子,有一次的大出血险些提前要了她的命,现在的她,安静平和的躺在床上,这一刻终究要到来,因为她看见了角落里的那个黑影,她知道那个黑影就是死神。
阿义,小文颤抖着紫色的双唇,她想摸摸他的脸,却摸不到。
我在这!我在这!阿义静静地守候在小文的身边,他只能这样静静地呆着,什么也做不了。
阿义,我现在一定很丑......小文无力地说着,没想到爱漂亮了一辈子,临死的时候却.....
文,你一点都不丑,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漂亮的!阿义轻轻地说着,他想哭却办不到,没有躯壳的灵魂竟然连哭也办不到,他无奈的苦笑着,爱人就在眼前,他连触摸都触摸不到,哪怕只是流一滴眼泪也是奢望。
小文苦笑着,她沉了一会,望了望墙角,此刻的死神也并不是那么可怕,反倒像是落叶归根。
阿义......小文的声音小到恐怕连自己都听不到,她知道对着幻想出来的阿义,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徒劳,我多想在临死前见你一面......
小文的视线开始模糊,也不知道是泪水的缘故还是临死前的征兆,空气中的阿义消失不见了,也许是她现在的意识,已经不能够维持住阿义的影像,她嘴角微微上扬,这微笑是无奈,也是自嘲,自己终究还是要孤独的死去。
空气中仿佛响起了蒋丽萍空灵的歌声:
前事凭谁寄,要忘亦难忘你,乐声飘远情尽寄,惟愿无嫌弃,人是难圆美,说来合乎情理,伴清风去留万里,缘分也流离.....
小文被这暧昧的歌声带到了从前,朦胧的光亮中,一切都变得如此温暖......
在这歌声中,巨大的撞门声也变得甜腻如情人轻叩门扉,一阵凉风过后,一个浑身结冰的白发男子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他颤抖的双手紧紧地抱着小文,泪水在他的脸上凝结。
小文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看清,她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阿义,你终于来了......
我是阿义,也是这个故事的男主角。
在我不懈的努力之下,终于找到了麻姑。
与我想象中的神婆相去甚远,一进麻姑的房子,没有雾气昭昭的线香的味道,也没有神符圣水之类,只是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房间,泛着淡淡的舒服的香味,眼前也只是个二十出头的水灵丫头,要不是我又看了一遍地址,我真以为走错了地方。
你是麻姑?我小心的问着。
怎么,不像吗?甜美的女孩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俏皮,找我有什么事?
病急乱投医,总要试一试,我坚定地回答道:我想要灵魂出窍!
为什么?麻姑不疾不徐地问着,她的那双水汪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仿佛已然看透了我的内心。
我老老实实的将我们的一切讲给了她听,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沉默了良久,她才说道:我可以帮你,但是你要知道,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
什么代价我都愿意,只要我能一直陪在我爱的人身边!
我知道以小文的脾气,就算死也不会见我,所以我在小文家附近租了一间房子,以便我的灵魂能很快的见到她。我买了一个巨大的冷冻箱,这样能使我的身体不至于腐坏。
你真的不会后悔吗?麻姑又问了我一遍,你灵魂出窍越久,你的寿命就会越短,也许不到半年的光景,你就会老死,这样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没有文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运吧......麻姑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做了这场法事。
灵魂出窍的那一刹那,我急不可耐的朝小文家奔去,我诓骗她我的灵魂只是她的幻想,然后陪着小文度过了她的余生,而我也知道,我的时间也不多了。
如果不是麻姑如此快速的让我的灵魂入体,我也不会见到小文的最后一面,也许只是短短的一个眼神交汇,小文就去了她要去的地方,也是我要去的地方。
文......文......我低声抽噎着,年轻的灵魂装在苍老的躯壳里,让我难受的喘不过去来,我知道,死神同样要带走的还有我。
我缓慢的爬上了床,紧紧地搂着小文,我们还是在一起了。
我喘着粗气,嘴里轻轻哼着:
是与非,乐与悲,也曾不禁回味,瞒住你内心痛悲,不像你亦怨分飞......
发布时间:2019-12-10 0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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