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市的冬天很美,或许是因为没有被过度的开发,这里还不是特别发达。这里的环境优美,气候宜人,尤其是这里的冬天,美得叫人无法自拔。等冰凌花开的时候,漫天落雪与冰凌花红白交相应现,置身其中,宛若人间仙境。没来过这里的人根本无法体会。当然,凡事都是两面性的,这里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这里有很多的黑车司机,他们驾驶着那些半旧不新,甚至是早就应该报废的车辆进行营运。在这里,这早已不是秘密,只要你能通过任何关系跟路警搭上线,就不用担心有人会找你的麻烦。
彦青也是众多黑车司机中的一员。自从他丢掉了以前的文员工作,便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营生。工作没了,可一月两千多的房贷还得还,还是要吃饭,况且,他的妻子,小雪还怀着孩子呢。想到这,彦青的嘴角不觉的微微上翘。是他的大学同学,听说是个富家千金。她温柔可人,美丽善良。那段时间,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博她一笑而费尽周折,她却全都不屑一顾,偏偏看上了彦青这个穷小子,这让彦青觉得自己是全天下最幸运,也是最幸福的人了。只是,她从不在彦青面前提前自己的家人。关于这点,彦青不会去太过追究,毕竟,谁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
大学毕业后彦青来到了H市打拼,他想凭自己的努力给小雪带来幸福。可是理想是丰满的,现实却很骨感。在不知多少次被拒门外后,他艰难的找到了一份文员工作,一月三千多块的收入对刚从大学里走出的他来说,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小雪则是找了份超市前台的工作,一月也有接近两千的收入。或许是因为这里不太发达,这里的房价也不是很高。
两人省吃俭用,几年后,通过分期付款买了套房子。房子是六楼,面积不大,采光很好,各方面的都挺不错,两人很满意。奇怪的是偌大一幢楼房竟然只住了他们自己,不过这样也好,没人打扰。紧接着两人有些仓促的举行了简单的婚礼,原因是,小雪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婚礼那天,小雪的家人没有到场,她趴在彦青怀里轻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除了你,什么都没有了。你一定要好好待我,因为从现在起,我已经失去了所有,除了你。看着小雪忧郁的眼神,彦青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他知道,这辈子,他欠她的太多了。他要用自己最大的努力,给她最大的幸福。后来听同学说,小雪的父亲是个房地产商,他极力反对这场婚姻,并为小雪安排了另一场门当户对的相亲,对方是市长的儿子。可是小雪以死相逼,最终不惜断绝了父女关系。这注定是场不被祝福的婚礼,他只能陪着小雪默默承受。
新婚的喜庆和阴影逐渐散去,生活慢慢的步入正轨。为了让小雪不要太过操劳,彦青让她辞了工作,专心在家休息。小雪是腊月生日,这个季节在H市,正是大雪纷飞的时候。她常常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景发呆,雪是如此的美,如此纯洁,仿佛能够洗涤人的心灵,那漫天飞舞的雪花,就像圣洁的天使,仿佛能让人忘掉不开心的事情。
好景不长,彦青的单位最近不太景气,公司精简人员,他被辞退了。在四处找工作无果的情况下,不得已,他四出处借钱买了辆二手车,做起了黑车司机。彦青在H市呆了六七年了,这里他很熟悉,几乎街头巷角他都能找到。地方熟,再加上为人和善,每次载客的时候都或多或少的少收几块,使得他成了这里最受欢迎的黑车司机。他有一大批客户群,每天时间都排得很紧。这让他的同行们很是眼红,同样出车一天的情况下,彦青的收入远远高于他们。
今天彦青的收入很不错,不到下午6点就已经有了500多的进账。想着家里的小雪,彦青的心头抹过一缕甜蜜的感觉。他的车上有两人学校时的合影,两人相互依偎,小雪小鸟依人般的靠在他的肩头,满脸洋溢着幸福与满足的神色,自己则轻轻挽过小雪的细腰,低头温情的看着她的笑脸,也是满脸的笑,很温馨的场景。想起她为了能与自己在一起甚至不惜和家人反目,他的心就狠狠的疼,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决定今天早些收车,回家陪着最心爱的小雪。
彦青驾车往回走的路上经过一家鲁味菜馆,他想起小雪最喜欢吃的白果虾仁,他停下车,走了进去。彦青点了菜,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慢慢等着。不多时,服务生把打好包的白果虾仁送了过来。彦青谢过他后出了菜馆。刚出门,彦青发现有个乞丐靠着路灯柱子坐在地上。那乞丐满头花白,身上衣衫单薄,他手中端着一只不知从哪儿捡来的奶茶杯子,蜷起膝盖,将身子瑟缩成一只大虾的形状,眼神空洞的望着路人。彦青心地善良,他觉得这乞丐很可怜,这么大年纪了,早就应该颐养天年了,现在却在这乞讨。他从身上掏出些零钱放进乞丐手里的杯子里。那乞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彦青的方向,眼神依旧空洞。彦青好奇的在他的面前摆了摆手,却不见他有任何反应,仿佛是个瞎子,真是可怜,于是又摸出些零钱放进奶茶杯子里。
彦青刚要离开,那乞丐却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角,他一惊,再看那乞丐,却是双眼炯炯有神,哪有半分盲人的样子?非但不盲,那眼神还相当锐利,宛如出鞘利剑一般,凛冽有神,看的彦青一时间有些失神。那乞丐上下打量了彦青一番,开口道:像你这么好心的年轻人已经很少了。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好像被烟炝过一样,让人听着不舒服。或许他自己也听着不舒服,他皱了皱眉眉头,轻轻嗓子接着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已经好久了,有些事情要告诉你。有时间吗?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彦青觉得这人有些奇怪,前前后后的转变也太大了,简直判若两人。先前蜷缩在路灯下的样子就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而现在看上去却像是一位将军一般,气质上有了翻天覆地的便会,太不可思议了。当然,除了那身脏兮兮,单薄的衣服。彦青不想与他多做纠缠,小雪还在家等着他呢。他很客气的对那乞丐说道: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得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这句话中的敷衍之意已经很明显了,毕竟两人根本不认识,以后能不能遇到都难说,如何再聊?那乞丐却好像没听出话中意思,他依然目光灼灼的盯着彦青,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这就找个地方聊聊,这件事对你很重要。他四下观望了下,道:就那家咖啡店吧。
彦青不禁有些愕然,这人怎么回事?非得让人挑明了说不想搭理他?正要从他身边过去,那乞丐却一把抓住他,笑道:年轻人真是心急,这么一会都忍不了了。
他摇了摇头,忽然用很严肃的语气对彦青说:就在这说吧,从现在开始,我说的每一句话对你都很重要,你要记住。彦青真的有些不耐烦了,这人怎么没完没了?他用力的甩掉那乞丐的手,冷冷的道: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那乞丐又是摇了摇头,道:你不该如此的。我在这里等了一天,只是为了帮你。他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你今天有难,如果你执意要现在就走,那么,你在路上将遇到不详之事,得到不祥之物,遇到不人之人,而且,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你的一生。
彦青有些愤怒了,他后悔自己烂好心给的那些零钱,要不也惹不来这烦心的乞丐。他努力压制着怒气,冷声道:等我一天?这么说你能未卜先知啦?可笑!亏我刚才还好心给你钱,你就这么诅咒我!说罢就要拂袖而去。
那乞丐追了几步,与彦青并肩而行,又轻声道:我知道这种事说出来,谁都不信,罢了罢了,我云阳道人索性就泄了天机,告诉你吧。然后在彦青想看白痴一样的眼神中,吐出了让彦青更加愤怒的一句话:你的妻子,将会在今天离你而去。
砰的一声,那自称云阳道人的乞丐捂着嘴角跌坐在地,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皱着眉头看向已经被气的仿佛失去理智,犹自挥舞着拳头的彦青,苦笑道:天意如此,造化弄人,你果然还是不信。罢了,如果你要回来找我,我就在这条路上等你。然后爬起身踉跄的往回走去。
彦青望着他的背影,怒声骂道:神经病!谁要找你,滚!
被这个所谓的云阳道人一闹,彦青的心情非常不好。他打开车门,坐了上去,把白果虾仁系在车门上的车窗摇杆上。他双手扶住方向盘,闭上双眼,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再慢慢呼出,试图平复下愤怒的心情。许久,他睁开眼睛,眼神已经清明了许多。他发动车子,慢慢的汇入车流,朝家开去。
眼看转过前面的路口就能看到自己住着的小区了,前方绿灯开始闪烁,彦青慢慢减速,把车停在停车线上。他刚拉下手闸,忽然听见从侧后方想起一阵急促的喇叭声,同时有人大声喊道:刹车失灵了!快闪开!他一回头,只见一辆红色车子紧贴着自己的车疾驰而过,仿佛一只血红色的豹子,正好在刚变成红灯的一刹那冲了出去,向对面飞速驶去。
彦青还没回过神来,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只见从右边路口也是一辆白色的车子迫不及待的冲了出来,双方正好在路中央的位置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一红一白两辆车被撞的在半空中翻滚,落地,又弹起,在路上翻滚,最终慢慢静止。看上去仿佛落入水中的血花,美丽,妖艳,刺眼,绝望。
地上铺满了碎掉的玻璃,在车灯的映射下一闪一闪,发出宛如钻石般的光芒。鲜血从车里往外渗出,慢慢汇成一条血色小溪,四处蜿蜒,又慢慢的流到彦青的车子下面。
彦青被吓呆了,那鲜血仿佛染红了他的眼眸,令他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充斥着血红的颜色,血腥的味道。他瞪大双眼,脸色苍白,身体兀自在不住的颤抖。车祸,不详之事!现场安静的可怕,人们都惊呆了。半晌,一声微弱的呻吟从中传了出来:救救我这声呻吟声仿佛成了现场气氛的导火索,刹那间尖叫声,哭喊声,呼救声与汽车的鸣笛声响成一片。这杂乱的声音在彦青听来,仿佛是死亡鸣奏曲一般,令人压抑,恐怖,不知所措。现场乱作一团,人们四处奔跑,呼叫。
彦青也反应过来,他摸出手机拨打了110和120,然后把车子开到路边,打开车门冲向现场,救人要紧!彦青用力的打开红色车子那已经被撞的变形的车门,登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驾驶室两个人,一男一女,司机位置上的男人看起来年纪不大,他的双腿被死死的卡在被挤扁的车头下面,左手臂穿过方向盘中间的空隙,弯成一个诡异的形状搭在一旁;右手搭在车门旁,好像在撞车的一刹那,想打开车门,可惜没有成功。他的头颈无力的垂在身前,鲜血正从口鼻中不断的流出,染红了衣服。
副驾驶的女子更为凄惨,她被那一瞬间巨大的惯性甩离了副驾驶位,整个头颅紧紧的嵌在前挡风玻璃上,脖子下方有个巨大的伤口,白色的骨茬若隐若现,鲜血汩汩而出,已然没了生命迹象。车里到处沾满鲜血,充斥着浓浓的血的腥气,冲击着彦青的视听,仿佛置身于阿鼻地狱。
太惨了,彦青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已经没救了。他刚想要退出去,却无意间发现那女子脖子下有个坠子,金包玉,是个菩萨的样子,只是不知是摔的还是怎么回事,脸部有一道不深的裂痕,裂痕中渗进了血,看上去非但没有破坏整体的感觉,反而显得十分自然,仿佛那血色才是观音坠子本来的颜色。彦青向来为人正直,不是自己的东西不会去动,只是这个坠子却好像对他有着别样的吸引力。那菩萨好像直盯着他笑,无论他把头转到哪边,都能感觉到菩萨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这使他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他伸手拿起玉菩萨,登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这菩萨以前是属于他的,这种感觉很强烈,也让他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彦青抬起头看看,见没有人注意自己,他鬼使神差的把那玉菩萨揣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退出了车外。这时,警车与救护车先后来到现场,急救员上前检查了下车里的人,然后摇了摇头道:太晚了,失血太多,已经没有生命迹象了。警察封锁了现场,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然后疏导交通,慢慢的,车流又开始缓慢蠕动起来。
彦青重新发动了车子,缓缓的向前开去,转过弯就要到家了。忽然,前面出现一个红衣女子挥手拦车,那女子出现的很突兀,好像凭空出现一般。彦青一个急刹,把车停在了路中央,探出头去没好气的喊道:你这是干嘛?哪有在马路中间拦车的,真是不要命了!
那女子好像很急的样子:师傅,我有急事,求求你,耽误不了多久的。
这时,后面的车传来催促的鸣笛声,彦青打开车门,对那女人道:你先赶紧上来再说。
旁边有路过的司机探过头来奇怪的看了看他,嘟囔了一句:有病吧,跟谁说话呢。
彦青却没听见,他问那红衣女人:要去哪里?
那女人道:就上前面的小区,XX号楼。
彦青一听,和自己是一个小区的,楼号还挨着,他不禁好好打量了下这个女人,夜色下看不太清楚,只觉得她脸色很白,好像身上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奇怪,看人影有些眼熟,这味道也有些熟悉,哪儿见过?算了,还是不问了,反正一个小区,就当顺路了。
彦青开车继续朝前走,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劲,明明开着空调,这车里的温度怎么这么低?而且温度还在继续下降。他往边上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刚才上车那女人,明明就坐在自己身边,可是现在,那副驾驶的位子上空空如也,人呢?彦青心里咯噔一下,刚才那女子不人之人!难道,那云阳道人说的是真的?自己今天真的有难?
不知从哪来的寒气慢慢的在前挡风玻璃上结起了一层斑驳的冰花,诡异的是,这冰花,竟然是红色的!那冰花好像用血涂上的一样,散发着令人欲呕的腥气,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难怪觉得刚才那女人眼熟,不就是红色车子副驾驶上的那位?那有些熟悉的味道,分明就是血的腥味啊!刚刚见过,当然熟悉。只是想不到,已经死的人怎么会来搭车?难道是因为自己拿了她的观音坠子?
彦青只觉的后背寒意乍起,冷至骨髓。他慢慢的拿出那个观音坠子,只见那观音嘴角上翘,眼睛眯起,哪里还有半点普度众生的样子?这分明是一副冷笑的神情!刚才明明不是这样子的。彦青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紧,仿佛全身的血都嗡的一声窜到了头顶,看来这观音坠子的确有些邪门,难道就是那云阳道人说的不祥之物?要不,给她送回去?那里现在到处都是警察,肯定会问怎么回事,到时候只觉怎么回答?彦青正胡思乱想,忽然有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好像那个女人正趴在自己眼前,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眼睛,他能感觉到满脸忽如其来的寒意,好像能清楚的看见她满脸扎满了碎玻璃,瞪着血红的眼球,正慢慢的靠近自己的脸;她的脖子下方有个巨大的伤口,血已经不流了,那惨白的骨茬却清晰可见。彦青不敢再看,他紧紧闭上双眼,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力大口的呼吸,却还是有种窒息的感觉,好像氧气不够用,不对,是吸到嘴里的氧气根本没有进到肺脏之中,在脖子那里就漏了出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脖颈处随着他的大口呼吸而发出嘶嘶的声音。怎么回事?他想起那女人脖子下方的那个大洞,心里一阵发毛。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脖子,没有伤口,长舒了一口气。
彦青想起那云阳道人说过,会在那条街等他。他必须回去,因为,云阳道人所说的不详之事,不人之人,不祥之物全都出现了,除了最后一句话。他不能让小雪离开他,他记得小雪曾说过,除了你,我已经失去了所有。可她又何曾知道,彦青早已把她当做生命中的唯一。车子的马达还在轰鸣,只是前窗上布满了血色冰花,看不到路了。
彦青深吸一口气,他摸索着把手伸向前窗,只觉触手处冰冷刺骨,他摸出脚下随车带的工具包,拿出扳手狠狠的砸向挡风玻璃。一下,两下,挡风玻璃发出砰砰的声音,这声音好像有某种节奏,仿佛让自己的心跳随之一起跳动。彦青咬咬牙,强忍住心跳不受控制的不适感觉,用力的一挥,哗的一声,那玻璃终于碎了。他深吸一口气,猛的睁开眼睛,还好,眼前什么也没有。他看了看前方不远的小区,然后调转车头,朝来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彦青又到了发生车祸的那个路口,救护车已经不在了,警察还在勘察现场。他忽然看见,刚才那个女人就在车正前方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她裂开嘴角,露出一口血红的牙,冲着他阴阴笑道:你跑不掉的,那血观音便是我的血咒,它会把你和你最重要的人带到我的身边陪我,哈哈
彦青毛骨悚然,他恨死了自己没有听云阳道人的话,更是恨死了自己怎么非得要拿那观音坠子,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必须尽快找到云阳道人,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想到这,他狠狠的踩下油门,车子好像嘶吼的野兽一样猛的蹿了出去,穿过了那女鬼的身体,然后更快的朝前奔去。警察的注意力全在集中在车祸现场,要不然看见彦青的车子前挡风玻璃都没了,肯定会拦下询问。等他们看到的时候,彦青早已冲出了老远,来不及追赶了。
彦青一路狂飙到了那家鲁味菜馆,他停下车子,四处寻找那云阳道人,却不见其身影。他大喊道:云阳道人!我回来找你了!刚喊两声,只觉有人拍他的肩膀,他猛一转身,眼前站着的正是那云阳道人,只见他身后背着铜钱剑,手中端着拂尘,肩上斜跨一个包,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的什么。
他皱着眉头,看这彦青的脸,沉声道:看来,你真的碰到不详之事,遇到不人之人了。把你从我这走后遇到的事原原本本告诉我。彦青当即把路遇车祸,女鬼搭车的事都告诉了云阳道人,又掏出血观音递给他。
云阳道人低头沉思了一下,道:你没回家吧?
彦青道:没,我发现不详之事,不人之人和不祥之物都相继出现,就知道如果我回去了,可能真的会失去小雪,我没敢冒这个险,那个血咒可能是真的。
云阳道人从斜挎包里摸出一个罗盘,左右摆弄一番,掐起左手手指,口中念念有词,忽然脸色大变,他拉起彦青变往前跑去,边跑边说:恐怕真的来不及了,我刚为你卜了一卦,下下之说,血咒,可能真的会应验,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快赶回去,阻止她,晚了,就什么都完了。你那辆车今天不能开了,那女鬼上过你的车,她会通过留在车里的印记找到你。
彦青一听,急的五内俱焚,都怪自己没有听云阳道人的话,他挣脱云阳道人的手,跑到路边,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对着云阳道人喊道: 云阳道人,快上车,我们赶紧赶过去!云阳道人却一脸凝重的看着他,准确的说,应该是盯着那出租车,他这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往前一看,司机的位置上,竟然坐着一个纸人,惨白的面庞,画出诡异的笑脸,那纸人缓缓转过头来,眼中流出两行血泪,弯起嘴角冲他诡异的一笑:嘿嘿,你跑不掉的彦青登时觉得后背汗毛乍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刚要跑出去,只听得一声暴喝:呔!云阳真火!登时那纸人被烧着了起来,那呼呼的火苗子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炽白色的烈焰连整辆车都点着了,只是瞬间,连那纸人和车都成了一地纸灰,被夜风一吹,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彦青怔怔的坐在地上,原来,那出租车是纸糊的,纸糊的车怎么能坐人?不等他想明白,云阳道人拉起他来,道:你不是黑车司机?总有几个开黑车的朋友吧,找他们,比在这搭车安全多了。刚才你如果没坐上去,连我都看不穿其中的幻像,太可怕了,看来,他们是志在必得了,我们得抓紧了。彦青这才一拍脑门,真是忙中出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赶紧打了个电话,让开黑车的朋友把车开过来,塞给他一把钱道:借你车有急事,回头再跟你说。然后在对方一脸愕然的表情中,驾车疾驰而去。
彦青驾车一路疾驰到了小区门口,和云阳道人下了车,拉起云阳道人就往里跑。跑到楼下,刚要上楼,云阳道人一把拉住他,他回头不解的看着云阳道人,后者往上一指,只见楼道口角落有个人影,由于光线不好,看不清脸,只能看出是个女人,身着长裙,满头长发无风自动,看上去说不出的诡异。彦青心里一沉,坏了!云阳道人把彦青拉到身后,上前一步,他解下身后铜钱长剑,眼前一晃,只觉金光一闪,再看云阳道人两眼仿佛只剩了眼白,惨白的瞳孔在夜里看上去格外吓人,一身道袍也是无风自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满头花白头发好像变得长了不少,也是随风乱舞,倒真是威风的紧,只是一双白眼看上去添了些诡异的感觉。
那女鬼冷哼一声,转过头来,阴阴一笑:我说你怎么能跑出我派去接你的鬼车,原来有高人相助,不过,你觉得他救得了你吗?哼!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只见她拂袖一挥,顿时阴风四起,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同时,她的四周燃起了森森的鬼火,发出惨绿的幽光。这鬼火在她身边环绕,照的她的脸也是一片惨绿之色。
只是彦青看着这张脸却大惊失色,他凄声惊叫道:小雪!云阳道人,她是小雪!是我的妻子!快救救她!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被附身的小雪。云阳道人听见彦青的呼喊,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他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于铜钱长剑之上,霎时间,那长剑金光四射,只听云阳道人口中念念有词,伸手一指道:去!只见那铜钱长剑宛如出海蛟龙一般发出一阵清脆的吟声,化作一道金光朝着小雪飞去。
附身与小雪身上的女鬼看着飞来的长剑,眼神凝重,她往后急退,忽然幽光闪过,她的身前多了个人,这个人云阳道人可能不认识,彦青可是记得,他正是红色车子的司机,那个年轻的男人。此时的他脸色惨白,胸前一片殷红,口鼻中尚有未曾干掉的血迹。
只听他对着小雪身上的女鬼道:不要再错下去了,收手吧!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铜钱长剑刺入自己的身体,将自己打的魂飞魄散,又继续朝后面的小雪飞去,只是上面的金光暗淡了许多。长剑毫无悬念的刺中了小雪,然后又飞回云阳道人的手中。小雪口中发出一声惨叫,显然是受了重伤。彦青看得一阵紧张,在边上插嘴道:别伤着小雪!
云阳道人收回长剑,冷冷的看着小雪道:孽畜!还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竟然施血咒害人,今天定要打得你永不超生!那女鬼却并不害怕,她慢慢的将手放在自己的颈部,笑吟吟的道:来呀,杀了我吧,我就是死,也会拖着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陪我一起!哈哈!
云阳道人怒道:好你个女鬼,真是无耻之极,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还不速速放了她!
报应?我若是放了她,你会放了我吗?
彦青嘶声喊道:放了小雪,我做你的人质!哪怕你立刻杀了我,只要你放了小雪!
云阳道人摇了摇头,道:你当真觉得我不能拿你怎样?我只是想给你个机会,看你有没有悔改之意。既然你不思悔改,就别怪我要打散你的魂魄了。你看这是什么?云阳道人的手高高扬起,指尖,正捏着那血观音。
女鬼脸色大变,她伸手朝云阳道人手中的血观音抓去,大声喊道:还给我,还给我我就放了她!云阳道人往后急退,忽然那女鬼的满头长发疯狂的四散开来。不断的变长,只是瞬间便堵死了云阳道人身后的楼道口,然后又化作红黑色的尖刃,狠狠的朝着云阳道人刺去。
云阳道人手持铜钱长剑护住全身,大喝一声:云阳真火!只见他周身会忽然窜出炽白色的烈焰,将靠近的发刃烧成一片黑灰,并将身后堵着楼道门的长发也烧了个精光。
那女鬼仰头发出一声更为凄切的惨叫,她靠向墙角,猛的抬起头来,眼中射出恶毒的光,她嘶声喊道:我不甘心!你为什么要来管我的事!他拿了我的血观音,我找上他理所当然,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你知道的,我乃横死之鬼,若是不找到替身,便只能成为孤魂野鬼,为什么,难道就只有我是该死的吗! 喊到最后,两行血泪从眼眶缓缓流下,让她那苍白的脸看起来多了些凄然的感觉,却是不再可怖了。
云阳道人长叹一声,道:并非是我要管这闲事,修道之人,与你等鬼魅之辈自古便是死对头,一旦碰上,就只能看谁的道行深厚了。再说,你在那玉观音上施了引心咒,令他鬼使神差的拿了坠子,这根本怪不得他,他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抵住你的引心咒与血咒?害死你的人,刚才为了救你已经魂飞魄散了,你不要再巧言令色了,无论如何,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必须得到应有的报应!那女鬼听得云阳道人提起那为她而魂飞魄散的年轻男人,脸色不自觉的流露出忧伤的神情,她跌坐地上,掩面而泣。
彦青见她好像安静下来,长舒了一口气,。他慢慢的靠近几步,轻声问道:那个男人,是你的爱人吧!他刚才为你而死的时候,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怨恨,我能看到的只有不舍和解脱,可见,他把你看得比他的生命更重要。
他缓了缓,又上前几步,在她面前蹲下,慢慢的抚摸着她的肩膀,柔声道:其实我们也一样,为了小雪,我同样甘愿放弃我的生命。如果,你一定得找个替身的话,请放过小雪吧,让我和她说几句话,然后,由我来代替她。云阳道人急道:不可,对鬼许下的诺言,除非她自己打散,否则,是一定会实现的啊!彦青,你怎么这么糊涂!还是让我来送她一路吧!
他刚要动手,只见一道淡淡的红影从小雪的身体中分离了出来,那红影几乎透明,看起来仿佛随时都会随风飘散。小雪嘤哼一声,睁开了眼睛,她立刻急急地抱住彦青,喊道:彦青,你怎么这么傻,你若跟她去了,我怎么办?我说过,除了你,我已经一无所有了啊!你也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彦青!
原来,刚才所有的一切,小雪都看在眼中,只是苦于不能开口,身不由己。当听到彦青要替她做那女鬼的替身的时候,她心中,早已把自己哭成泪人了。嫁夫如此,妇亦复何求?她抬起头看着快要消散的女鬼道:带我走吧,不要伤害彦青!我不要他来替我!
那女鬼低头看着两人为了让对方活下去而不顾一切的情景,眼睛血泪再次汹涌而出。她仰起头来喃喃的道:我的他已经为救我而魂飞魄散了,我还要什么替身?你们走吧。说着,转头看向云阳道人:动手吧,他在此地魂飞魄散,我要和他一起化作这此间的风,永世纠缠。然后闭上眼睛,此时,那女鬼看上去非但不吓人,反而有几分圣洁的样子。
云阳道人长叹一口气道:你总算想通了。其实,他还没有到魂飞魄散的地步,他的一缕清魂附在我的铜钱长剑之上,已被我打入这玉观音之中,你若是真心悔改,可否愿意进入这玉观音之中?只是你要想清楚了,这玉观音你一旦进去,便永世不得现身了。
那女鬼听得自己的心上人未曾死去,不禁喜极而泣;她冲着云阳道人盈盈拜倒,道:我愿意,我愿意与他生生世世居于这玉观音之中,从此两不相离。说罢化作一道红光飞入那玉观音之中。
也怪,那女鬼一进入玉观音,观音面上的裂痕竟然消失了,云阳子将玉观音收到随身背着包里,他笑吟吟的对彦青二人道: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告辞了。只是还有一事相问,可否让我为腹中孩儿取个名字?
彦青二人自然是相当愿意,云阳道人闭上眼睛沉思了下,道:若是个男孩,就叫彦阳天,若是女孩,便叫彦云,如何?我这次出来的匆忙,这玉观音坠子,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了。说罢他又把刚才装进包里的那玉观音掏了出来,递给彦青。彦青手往回一缩,他可记得那女鬼说过,人家就在这玉里面呢!云阳道人微微一笑,道:这玉观音,已经不是那血咒了。现在是一块能过护身的玉石,你将这坠子贴身存放,它会在你遇到危险的时候示警,也会让你时刻头脑清明,怎么样?还是不要吗?
彦青双手接过玉观音,躬身行了个深礼,道:多谢道长相助,彦青夫妇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只管开口,决不推辞!说罢,又是深深一礼。待得抬起头来一看,眼前哪有那云阳道人的身影?二人对着虚空又是深深一拜,这才相互扶着走上楼去。
后来,小雪生了个女儿,就应了云阳道人,为她取名叫做彦云。至于那玉观音中的两只鬼,倒是经常出现在彦青的梦境之中,梦境中的他们相互靠在一起,笑吟吟的看着对方,一脸的幸福与满足。
发布时间:2019-09-06 1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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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民国时期,天下纷乱,战火纷飞,人世间处处冤言载道,有很多游戏人间的纨绔子弟们,他们依仗着先辈们的保护,一点一点的无情的吞噬着民间的金银财宝。 我奶奶曾说,她离世...
张然有心脏病,一直等着一刻健康的心脏来代替自己衰竭的心脏。张然的妻子小罗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张然的父母非常的有钱,小罗才一直陪在张然的身边。张然才有机会的等待着适合...
张扬是湖南一所高中的学生。张扬个子不高,但是他的学习很好,平日里和同学们相处的也很好,在生活上张扬也很喜欢帮助同学,一旦有什么问题,同学们都喜欢向张扬来寻求帮助。...
清明节到了,鬼府的银行门前又排起了长长的队伍,大家都急着提取亲人烧寄过来的钱。每年清明节,小丽都从银行提取了大笔现金,这是她老公刘勇给她烧寄过来的。刘勇每次都给她...
小时候,我们家院子明明里有一口水井,可爸爸还是每天一大早,就到村子的大西边打水.他推一辆破旧沉重的大单车,后架子左右两边分别绑一个水桶,再把我放在后架子上面,步履蹒跚地往...
映月抬头看了看天窗,从天窗映进来的光亮很明显的是白天,映月看着忙做一团的甄霖圣想插手却又不知从何帮起。映月一边照看着青丝,一边看着忙碌的甄霖圣心里很不是滋味……不...
本故事所有人名地名机构名纯属虚构,如有和现实重合,纯属巧合。若有因此引起的冒犯还请见谅,谢谢。笔者留。 李祥林正在上着物理课,他坐在五组一号,也就是靠墙的那排。由于...
庆华很喜欢照镜子,无论走到哪儿,但凡有镜子的地方她绝对不放过,有时候就连经过小水坑,她也得低头看看,庆华只是一般姿色的女孩,可是无论什么时候,她都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阿明在地摊上买了一幅画回家,他对画没什么研究,只是觉得好看,便买下了。 那是一幅女子的画像,女子面容美丽,身穿红色长裙,身姿卓越,完完全全就是一幅古代美女的画。 阿...
一个深夜,僻静的树林里,漆黑一团,五根点燃的蜡烛,一个面色阴沉的男人,正在无情的分尸,诡异的不正常! 那尸体是他老婆。 “咚咚咚”,剁肉的声音响起,手起刀落,把肉割下...
一回到家,吴桐把行李往地上一丢,舒服的躺在床上休息。 去旅行真是累死她了,果然缺少一个男伴什么事情还是都得自己亲力亲为的。 旅游的过程有惊有喜,令人大喊刺激。 吴桐最...
小如在一家三星级酒店上班,做的工作是宾馆部的服务生。酒店在郊区,地方比较僻静。酒店一共15层,平时入住的客人并不多,小如负责13到15层的房间保洁服务。这工作倒是轻松,客...
不知母亲身体是否安好,不知孩儿读书是否努力,已经在外工作快一年的赵强斜倚在火车床边,此时已是凌晨一点,他却全无睡意,在火车那昏暗的灯光下,思念着家人。窗外一片漆黑...
我不知道我是谁,更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就在这个太平间里了。冰柜里,是我硬邦邦的尸体,每天都有新鬼来,旧鬼走。总有悲伤的人在这里泣不成声。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