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归
黑子因为新认识了女孩子,非得请我们几个去卡拉ok。难得可以宰这个铁公鸡,本来我们是很高兴的。不过一到了地方,那家伙的险恶用心便显现出来,原来人家女孩还带来好几个朋友,黑子的政策是拿我们吸引闲杂人等的注意。
算了,就当是为了兄弟,我这样想,暗地里跟黑子说:咱哥几个帮你,你也得争气点,别再喝得烂醉如泥。
黑子当时就差没向毛主席保证了,拍着胸脯说没问题,咱绝不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唉,我看他根本没装车轱辘。
小狼,黑子交给你了!我们得先把女生送回去。子强他们潇洒的一摆手,打了两辆车,招呼女生们坐上去:学校见!
我苦笑着点点头,黑子肉大深沉的靠在我肩膀上,酒气扑鼻。真是所谓狗改不了吃那个什么啊,一看见酒瓶就什么都忘了,把人家女孩子扔在那一边,自己喝起来没完,我都差点让他灌醉了。
现在外边黑漆妈乌的一片,我还得对付个酒鬼。
一辆出租车静静的停下来。
嗯?没见过这么识相的司机。我把后门一开,黑子往里一推,自己钻进去。车一溜烟开走,竟然没有听到发动机的声音。
出租司机都爱唠,这个也不例外,按说黑子应该醉的一愣一愣的了,还有闲心聊天。
跟那个司机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
师傅,这么晚了还出车?
那司机说:家里有老婆孩儿得养活呢,没办法啊。
也是,不过现在路上车少,开着也舒坦。
那司机说:咳,再舒坦要是把命丢了也不成啊。
怎么,最近有劫出租车的?
司机说:那倒不是,都说这段路一到晚上总有不干净的东西。
黑子扒着前面司机的椅背,通过那层保护网朝前面看:前面什么都没有啊,您别吓我。
司机说:我不是吓你,我好多哥们都说看见了,一到晚上这条路的两边总有奇形怪状的人在招手,不能停车,一停下,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就会上车,坐在后面的座位上,虽然你回头看不见它们,可是它们总是在反光镜里面,朝你邪乎乎的笑。
黑子不自然的也笑了一下,说您真会讲笑话,说的我全身都发冷了。我看他酒醒了一大半,看来刚才在厕所里兜头猛浇的一阵子冷水挺有用。
黑子说:路边上什么都没有啊。
的确,不过什么都没有我忽然想起,本来这里应该有很多小商店的,怎么能什么都没有?再看看,确实,现在路两边除了一些土包就没有别的建筑了。
这破车开向哪里啊?我一拍脑袋,暗暗叫苦,不但黑子,我看来也喝糊涂了,刚才上车也没跟他说去哪里,他就开了,而且这车开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啊。
黑子在那头大叫一声,没动静了。
我看看他,没事,只是昏过去了,敲敲前头:司机,我们要下车。
前面有人说:还没到呢,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要去哪里啊?
我我说不出话来了,因为透过保护网,我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
更确切点,我看不到司机的头。
那个司机没有头。光秃秃的脖子好像做了个扭头的动作,接着我听见有人说: 你们两个安静点,就要到了。
到哪里啊,师傅?
当然是送你们回学校了,我在这条路上跑了好久了,一看见你们就知道,是大学生吧,出来改善一下,结果晚了。
真是流年不利啊,我怎么尽惹上这样的东西。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末了居然蹦出一句:好,请您快点开。
如果听声音,司机真是个爽快人,答应一声,车速明显加快了。
可前面还是没有建筑的一片黑暗啊,我们还能回到学校去吗?我十分怀念起那个充满蟑螂的宿舍来了。蟑螂也是生命啊。
黑子靠着我打起呼噜来了,我脑袋歪着,昏昏欲睡
好像是那个梦吧,我飞起来,落到一个陌生的城镇,里面的人仿佛跟我很熟悉,我却全不认识。有对母女让我进了她们的房子,倒茶给我喝。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啊!那个母亲说,想当初我死的时候
我大吃一惊:你死了?
是啊,你问过一次了,这个地方是个死城啊。
什么叫死城?
那个女儿接过话头说:就是死去的人们呆着的地方,这个地方跟人间是重叠存在的。
重叠存在的死城,像四次元一样吗?
那个女儿说:差不多吧,只不过我们这里所谓的存在是没有物质做基础的,我们这里的人到了人间就是鬼魂,你们那里的人到了这里就变成鬼魂。
难道我死了吗?
感觉好像被大锤子打疼了,我猛的醒过来,是在出租车里,四周一片黑茫茫。黑子?黑子迷迷糊糊道:怎么了?再让我睡一会。
再怎么叫他也没动静了。我大着胆子瞅了前面一眼,司机不见了。
哦,身子也不见了。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这里就是死城?我觉得有点凉了,又不甘心留在这里,打开门,下了车,发现远处隐约有灯火。
有灯就有人了吧,我过去看看。黑子还是留在这里好了,等我叫人来帮帮他,那么沉,我死活也是背不动的。
一脚深,一脚浅,我朝灯光走过去。
二、死城
有人吗?有人吗?我敲了半天门,没有人搭理。屋里明明亮着灯,我正头疼时,后面的门开了。
有人吗?过去看,里面没人,我小心的走进去,是个普通的农家。
不过为什么都点着灯,没有人呢?不管了,如果这里可以暂住,把黑子架过来也不错,毕竟大晚上留在荒郊野外会着凉,我正要再出去,感觉身上的血一凉。
门关上了,过去推,推不开。
没有人的屋子,我被关在里面了。
根据最近的倒霉运气,我差不多肯定自己进入了一个死城,本能让我腿肚子开始转筋,理智又安慰自己说:世界上咱们能有鬼呢,怎么说我也是个唯物主义者。有人吗?有人吗?吼了那么多声,嗓子都有点哑巴了。
我还是无能为力。
想起黑子,如果他醒过来的话,应该比我更害怕,我倒底还是在有灯的地方,而他就要对着一片黑暗,这种对比法还是让我有了点信心。
我要回去,一定得回去了。
助跑,我要撞门。可惜老天爷偏偏想耍我,刚跑过去扑通一声,我就跟刚刚把门打开的一位姑娘撞在一起。
对对不起。我趴在地上手忙脚乱,那姑娘倒也好脾气,说了声没关系,自己站起来。
再看看,眉眼说不出的熟悉。
你你是
我叫小敏,你怕什么?
咽了口唾沫,我说:小敏啊,这里、这里是
小敏一笑,道:搬迁新村啊,你以为是哪里?
※※※
我把黑子往炕上一扔,外间屋小敏的妈妈招呼我过去,倒好了茶。
我们这里都是临时搭建的房子,没办法,原来的地方拆迁了,虽说给了搬迁费,不过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好房子,咱们几家就临时在郊外搭了这么几个房子。你晚上来,难免害怕,这里以前是坟地啊,远处那些土包都是埋的人,偶尔会有磷火的。
妈!你别吓唬人家了!小敏把一盘点心端上来,坐在一边笑着道:我们这里没那么可怕的。
我笑笑,问她们为什么这么晚了不睡觉。
我下个礼拜要考试的,所以每天都温书到很晚。小敏指指桌上的课本,我拿起来一看:呦,我们学校的内部教材啊,咱们是校友啊?
小敏点头说是啊,说不定我们还是一个专业的呢。
我说那挺好,明天咱们可以一起去学校了。
小敏脸色一沉,说,恐怕不行。
我们这里最近发生一点事情。
我看见她们母女脸色忽然变了,马上问为什么,小敏躲躲闪闪的,最后告诉我说: 其实是这样的,咱们这个村子是瞒着有关部门偷偷建的,很多设施不完全,比如说厕所,村里没有,得到离得最近的公共厕所去。本来也就是路远一点,你也看到咱们附近都是些什么路,走起来战战兢兢不说,回来也怕的很。从上个礼拜开始,咱们就不断的有人失踪,一问,都是去上厕所没回来。从此大家开始结伴去,我不能去学校,因为
我知道了:你怕你妈妈出事,就留下陪她?其实学校附近有租房的啊,你们要想解决住宿的事情,不用这样吧?
小敏的妈妈急匆匆的说:你不懂,那里那里不能住的。
我果然是不明白啊,这时候有人敲门。进来的是个高大汉子,瞅我一眼,样子怪怪的,说声:出来一下。
小敏的妈妈就跟他出去了。小敏很担心的说要出去看看,结果留我一个人在她们屋里。得给寝室打个电话了,子强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你们去哪里了?楼下都锁门了。
我告诉他上了一辆奇怪的出租车,然后到了搬迁新村。
那个村子在哪里?
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不过周围有很多乱坟。
子强在那头沉默,然后说他非常佩服我: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我说,有什么不能讲的?
有人会在乱坟中间搭屋子吗?
没地方住啊,也许。
子强说你是真的傻了还是在装傻啊,你们倒底在什么地方啊,马上回来吧,咱哥几个大不了跟楼下的老头据理力争,开了门等你们。他这几句话让我非常感动,不过,我的确还不能回去啊。
我不知道怎么回去啊!
电话里传来短促的嘟嘟声,我不相信子强会在这个时候挂我电话。
不过好像真的是没法办了,拨了好久都没有拨通。一向身边有林杰,不曾为这种灵魂的事情这么伤神过,可是这次麻烦大了。
正想着,我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这间屋里的桌子不见了!
刚才还在这里,上面有茶有碗的,怎么能这样一下子,挺大一张桌子不见了呢?越想这里越不对劲,我傻愣愣不要紧,黑子怎么办啊。冲进里屋那家伙还睡得那么香,怎么推都不醒,没办法,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周起黑子比我高大许多的身子背在身上,抬腿冲了进去。
这里果然是没有人,出来一片寂静,有那么多的灯光,反而叫人发毛,我磕磕绊绊的带着黑子跑得远了,忽然想起来。
看看星星吧,或许可以辨明方向。
不过天好像个倒扣的锅盖,这种地方会有星星吗?我差点跪在那里。方向是没有了,朝后看看有几点淡绿色的光在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好像是来寻找我的。潜意识里,我知道那是危险的讯号,一个活着的人不管如何也不能不害怕彼岸的生灵啊。我必须跑,所以向着相反的方向,我背着黑子没命的逃跑起来。
很久很久,不知道过了多久,哪里都看不见光的地方,我脚下一软连着黑子摔在地上。手被地上的碎石头扎了好几个口子。
石头?顺着地下摸了摸,好像是水泥地,一条公路啊。
有汽车的声音,猛然间车灯晃的我几乎睁不开眼,再看一辆出租开过来。
里面坐着个没有头的司机。
※※※
你们上车吧!
我爬起来拽黑子,他竟然一动不动,想背起他,仓促间简直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司机虽然看不见头,也能感觉他注视我们的目光,还有冷冰冰的话:就你们两个逃不到哪里去的,还是老实上车吧。
我一边把黑子重新朝背上安放,一边说:你会送我们回学校,还是那个什么搬迁新村啊?
司机好像在笑,声音奇奇怪怪的,说: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会相信我能送你们回学校吗?
我说:不能送我们走,你干嘛叫我们上车?
司机说:因为你们留在这里更危险啊,你不知道这条是什么路吗?
我说那么黑怎么能看的到!他说:这条是有名的死亡国道,在这条道上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我看你还是有点通灵的能力,竟然能看到我还有那个村子,你再朝远处仔细看看,能看到什么?
什么?车呗,很多车,但是都无声安静的开着刚刚经过的一辆黄色面包里,另一个司机朝我们转过头来。
我转过身,捂嘴。
很难看吧,我还只是没有头,他那个脑袋可是变成柿饼了。
无头司机好心的说:快上车吧,否则这些找替身的鬼车一定会把你们撞死的。
我,该相信他吗?
三、女医生
鬼魂,有的时候是最会欺骗人的。林杰曾经跟我说,所以通灵这一行才有无数的危险,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危险会来自哪一方。
我当时告诉他我根本不怕危险。
现在我总结出来我平生只有两个时候不怕危险。
一个是没有危险的时候,另一个是到处都是危险的时候。
黑子还晕乎乎的,我左右开工给了他十个大耳贴子: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现在是什么时候啊?
这招果然奏效,黑子睁开眼睛了,我问他:一条路是被鬼带走,一条路是等鬼来杀,你选吧。黑子眼睛越睁越大,显然越过我的头顶看到了后面的出租车还有驾驶座上的司机,然后,这家伙头一歪,又晕过去了。
我(不文明字眼省略),我真羡慕他还能晕过去。
林杰i need you我肉麻的想,现在到处都是危险了,我害怕的根本忘了害怕。无头司机还在等着我们上车,我说:你别做梦,如果你是真好心,就不会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来了。
黑子忽然猛地坐起来,跟我说:咱们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吧!
我早坐在地上了,说声好,不过奇怪他怎么有这个觉悟。
黑子说:等到天亮,咱们就能回家了。不管危险在哪里,只要不让它们进入咱们的心,不让它们真正吓着咱们,是根本没有事的。
无头司机好像呸了一声,点了根烟,慢慢的抽着。我看到他脖子上面出现了一个淡淡的轮廓,是他原来的头吗?心里忽然平静下来。
黑子忽然抓住我的手。
他现在双眼发亮,说话好不含糊,酒看起来是彻底醒了。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很多。我说:幸亏你醒了,否则我会吓死的。
黑子嫣然一笑(只能拿这个形容他的表情),说:你胆子看起来没有那么小。
我说人不可貌相,再说我胆子怎么样你还不清楚?就这样谈谈说说,天边蒙蒙亮了,折腾了一夜我眼睛差点睁不开,再看自己的确是在一条很长的公路上。以前这条路修的很不科学,经常有行人走到这里被拐过来的车撞死。他们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是无人认领,有的是被没良心的司机偷偷埋了,很多都埋在两边,所以才有这么多小坟包。黑子忽然说。
我说: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黑子眼睛看着远处的地平线,不理我,接着说道:后来这条路改了改,没这么多事故了,又开始闹鬼,因为阴气太重,每到半夜,总会有死灵溜出来蒙骗活人,到他们居住的死城去,做他们的替死鬼。
这个无头司机就是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那边已经有第一道明确的曙光,我欢叫一声,再看不远处的出租车越来越淡,很快没有了。路上也开始平静下来,那些静静跑过的车消失在远处的路口,一辆辆,终于没有。我看到最后开走的还是那辆黄色面包,里面的司机,虽然没敢细看他脸,还是发现他对我们招了一招手。
黑子也招手,对我道:并不是我们每个都想找替死鬼啊,你早留在我跟妈妈那里,根本不会有事的。
小小敏?我蹦起来,黑子又一笑,脑袋一歪,躺下了。
※※※
学校,阳光很好,寝室里乱七八糟。
我往背上糊了一块伤湿止疼膏,就此一趴。阿标刚从外面回来,告诉我老师今天点名的噩耗。我说你跟黑子踢球脚崴了,记着啊,下次去的时候装瘸。
我说我还装瘸呢,爬都爬不起来了。
听说你宁可背着黑子走了一大段也不愿意打车,最后还是搭公共汽车回来的,你小子想锻炼身体啊?
我哑着嗓子说不是啊,只是无论如何不敢打车了。
为什么?
我说见到鬼了,开始打的那个车的司机,没有头。阿标两眼睁得贼大,瞪着我,一分半钟以后说:得了,你应该去心理治疗办公室了。
我说早就知道你不信,不信算了,让我睡觉。
阿标嘀嘀咕咕的说:你还是去看看吧,咱们学校心理治疗办公室又不收费,而且听说那里有个挺漂亮的女医生呢。
漂不漂亮不关我事儿,我没病。
有病的人都不说自己有病。
黑子从门里面出来,说:该你了。
天呐,我这不是倒霉催的嘛,导员不知怎么听说我跟黑子彻夜不归的事情,叫我们去问话,黑子开始不说,后来非常大声的阐述了一下见到鬼的经过。这下好,通报批评躲过去了,心理医生是非见不可。非但如此,还拍了子强带着学生会的一干男女押送我们两个来的。
盘算好见那个医生该说什么,我推门,进去,往看起来最舒服的一张椅子上一座,说:我根本没有事情。
一抬头,天,面前的桌子后面根本没有人。
我回头一个穿白大褂,白白净净的女医生站在背后。一张脸干干净净,眼睛眉毛鼻子嘴一概没有。
啊!我跳起来就要往外跑,结果那医生更迅速,窜过来一手拉住我,一手摘下面具。
你就是周良吧,见到鬼反应正常啊。
我差点没给她一拳,幸亏还反应过来那是个女人。拿着个来吓唬我?你这个医生有没有毛病啊?那女医生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果然很漂亮啊我想这个干嘛。
我听说你们两个见到鬼了,所以想看看你们能不能分清楚想象和实际的区别啊。
女医生伸出手来,你好,我叫穆烟。
我跟她握手,看着她回到桌子后面,坐好,说:你理由好像有点道理,不过不成立啊,如果你想测验一下反应,为什么不对黑子来这套呢?
黑子?刚才那个你的同学吧?穆烟不知从哪里找了一副黑框眼睛带上,说,你倒是聪明,我从阿炯那里听来的果然没错。
我差点没再次逃出去。
你别用那么怀疑的眼光看着我嘛,我是好人。女医生说。
谁信啊。
我说:你说吧,叫我来要干什么?
穆烟道:说了你更不信了,我除了是你们学校特聘的心理医生之外,还是个捉鬼人,我需要抓到足够的鬼魂用以完成一件很伟大的事情。
我说:你不会想去捉那个无头司机吧?
穆烟打个响指,说:对极了!我第一个目标就是那个最近经常出没的无头司机。你不用担心,帮我的忙是完全没有危险的,而且我想捉的鬼魂都是罪大恶极的,这也算是造福人类吧。
我差点没笑出来,说:你是个医生,还捉鬼,这就更滑稽了,还跟我说什么造福人类,好吧,随便你了。我要走了,你是不是想让我把这件事情跟学校反应一下,给你弄条炒鱿鱼吃?
穆烟又笑,冷冷的,静静的,说:你不会那么干的,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没人信你,还不如装作被我治好,然后当我的伙伴。
我说:我恐怕没有能力当你的伙伴。
穆烟道:你有,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我说:得了,我每次都遇到一些倒霉事,被吓得半死,还得别人来帮我呢。
穆烟道:这就是你能帮我的地方,因为你有遇到鬼魂的本事。她把一个文件夹拍到桌子上,很职业的说:这个我想你有兴趣,是个悒郁症的个案。你们专业, 96级,一个叫王小敏的女生在上课的时候走出教室跳楼自杀。
我刚想说我为什么会感兴趣,就不经意间瞥到了小敏的照片。
※※※
那是,在搬迁新村里,撞倒了她,她说:我叫小敏,你怕什么?
后来她附在黑子身上,救了我们。
并不是我们每个都想找替死鬼啊,你早留在我跟妈妈那里,根本不会有事的。
我欠她一个人情,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小敏究竟你是为什么死的?
四、小敏之死
刚入学的小敏在一节很普通的课上忽然站起来走到窗边,跳了下去。六层的高度,当场死亡。
为什么会这样?我抬起头来,穆烟在桌子对面,毫无表情。
一会儿快乐的像天使,一会儿冷酷的像魔鬼。我忽然想起这么一句话来形容她,她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你怎么看?我问她,你早知道我会想帮助小敏的,我想你也知道发生在那个村子里的事了。
穆烟不置可否,但是回答我说:王小敏在学校的表现完全正常,我想导致她自尽的原因全部来自她的家庭。她家并不富裕,而且在她跳楼之前的一个月,她母亲也去世了。
我看着档案,说:她父亲也去世了,交通意外。
具体死因是疲劳驾驶,撞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的货车,因为车速太快死状惨不堪言,头都没有了。
我说,虽然惨烈,当时也过了三年了,跟小敏的死应该没有直接关系,倒是她母亲,究竟是怎样死的?穆烟递过另一个本子,说:这是另一份记录,她母亲的,精神失常,神经系统功能障碍,总之是死的很离谱了。
小敏妈妈的死因的确奇怪的很,精神失常自尽。
说是见到鬼魂,大叫着王小敏父亲的名字举刀砍断了自己的脖子。人间惨剧啊。
穆烟依旧不带表情的说话,王小敏事后对此没有任何解释,她最好的朋友回忆说,她当时虽然没有说什么,不过过了几天母亲火化的时候,伤心的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
她说了什么?
穆烟还没开口,门响了,是黑子:小狼你没事吧?怎么看了这么长时间?
我说没什么,我跟大夫聊天呢。穆烟脸沉的好似锅底,收回了所有档案然后说你们走吧,我下班时间也到了。
※※※
导员李姑娘根本不管给我们带来多大麻烦,居然恬着脸在我们寝室打起游戏来了。我好脾气的凑过去:玩儿呢?
她口齿不清的呜一声算作回答,看来还是含着零食。
我坐在她边上多嘴多舌起来:李老师,打这里!李老师,打那里!这个弹过去,要不你就死了!哎呀,真遗憾。
伏尔加船夫曲的前奏,屏幕上的小脑袋一下子都变成白色的骷髅,李姑娘哭笑不得的关了snood,冲我吼:你真吵啊,小狼,别人打游戏的时候你一直这么烦人的?
我说是啊,但是他们都不觉得我烦人,咱是狗头军师,不听我建议最后死路一条。李姑娘感叹道:你打得很好啊,怪不得这个排行榜上全是你的名字。
我说当然的,咱是游戏天才,不过snood这种游戏早就腻了,很久没有玩了。李姑娘白我一眼,就要走,我拦住她说:别那么快,李老师,你还没给我个解释呢。
什么解释?
无缘无故送我跟黑子去看心理医生啊。
李姑娘一笑,咬了口康师傅米饼:那个啊我觉得这是我迄今为止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呢,当真是为你们着想啊。
为我们
是啊,你还好点,黑子可真是不成了,非说自己见到鬼,什么没有头的司机是不是香港鬼片看多了?早告诉你们不要瞎租碟。
我说,无头司机我也看见了,不过还有别的,还没告诉你呢,然后也不管她想不想听,来了一句:我们还到了一个奇怪的村子,我遇到一个叫王小敏的女生,好像是咱们专业96的,大一的时候跳楼了,你认识不?
李姑娘愣了一下,好悬被米饼咽着:王小敏?那是多久以前了,一二三四五八年了吧?我当时是学生会的,还帮她办理身后事来着。她也真是惨,爸妈都没了,亲戚也不愿意管,说是她们家里不干净。对了,你说见到她?不不大可能吧?
我跳过去,装没注意她最后一句,接着问:你去过她的家?她家在哪里?
李姑娘说:在附近,不过前几天我经过那里,都拆了。
她是为什么自杀的啊?
不知道,挺好的一个女孩,平时人缘也不错。不过,她出事之前,曾经说她见到鬼,学校也没在意。我看啊,那时候就是精神有点问题了,所以你们两个也是的,明白我一番苦心了吧?
李姑娘你还是歇着吧,我帮她把游戏重新打开,然后鼓励道:继续努力,你行的。
※※※
没有物质做基础的四次元空间小敏模糊不清的身影,反复跟我讲着同一句话,声音很清楚,可是那意思我根本不能领会那意思。
醒过来是半夜,一身冷汗,寝室里一切如故。
我把紫裳交给林杰带回灵山吸取天地之灵气去了,要不然现在也能问问她,什么叫没有物质做基础的四次元了。跟鬼打交道这段时间,我还是头一次听到如此科学的说法。莫非世间的人死了,都有个灵魂要到那种地方去?
现在去水房找阿莲?还是算了吧。我无意识的在屋里扫来扫去,走廊的灯光从门上面的玻璃照过来,屋里也不是很黑暗。尤其是,对面阿标铺旁边,有什么白乎乎的东西。
是一种很陈旧的白色,死白,鱼肚皮一般,我仔细一看。
那是一件毛衣,凭空是不会出现这么一件毛衣的,上面,我看见小敏母亲的脸,也是死白,发皱几乎脱落的皮肤,脖子上是血糊糊一道深深的沟。
发布时间:2019-08-18 0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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