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幢很老旧的屋子了,孤零零立在陈家村临乡的一个小水塘的斜边角。
它建于三十年代,到现在已经一百年之久,屋内一部分,还是北煦姥爷亲手装修的,它是村子最老的屋子了。
故事就从这里讲起
那时候是战争时期,那年头土匪在东北叫胡子,农家人吓唬小孩就用胡子来了这样的话。
姥爷二十三岁那年,胡子进村里来抓壮丁,青年们得知后纷纷逃走,当时姥爷才二十三岁,他跑得慢了,在翻墙时,被胡子发现,胡子想抓他,拿刀挑了他一下,挑破了衣服。
姥爷被吓到,从此卧病不起,没多久便过世了,姥姥一个人忍饥挨饿把三个孩子拉扯大,受了很多苦,也遭了很多罪,老年该享清福的,却烙下个痴呆病,也就是脑血栓。连她最喜欢的姨妈也不认识了。
如今姥姥也已经过世,老屋内的值钱的东西也随着姥姥葬到了姨妈所在城市的墓园,老屋上了锁,从那以后再也没人去过。
北煦有三年没回去了,他不知道老屋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想有时间回去一趟,那里有他童年的回忆。
终于熬到了长假,同事李强知道他要回乡下度假,也嚷嚷着要去,北煦调侃说他是想跟着去会乡下妹子吧,李强就义正言辞地说村里妹子当然比城里妹子好看了,而且那种朴实大方是城里妹子没有的,他哪能错过这场桃花运,北煦浅笑,不再理他。
吃过早餐,北煦载着李强开着越野车,经过两小时的行驶,回到这个久别重逢的小村,陈家村。
村子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大变化,就是道路新修了下,各家安上了自来水管,有条件的人家都搬到城里去生活了,偶尔才回来探亲叙旧。
北煦把车开到村最西头五姥姥家,因之前通过电话,五姥姥早在大门口等着了,她一看见北煦,就热情招呼:小煦回来啦。
唉。北煦礼貌的回应:五姥姥好。下了车他给了五姥姥一个拥抱,五姥姥乐得合不拢嘴。
小煦,这小伙子是谁?五姥姥发现北煦身边多了个陌生人,就问道。
北煦笑着拉过李强介绍:这是我同事,叫李强,他来想体验下乡村生活。
小伙子不错,光站着干嘛,进屋吧。
五姥姥把北煦和李强拉进屋里,又是虚寒又是问暖,惹得他们都不好意思了。
吃过晚饭,北煦跟五姥姥聊天,他无意问起了老屋。
五姥姥的脸阴沉了下来,浑浊的老眼缺乏了刚才的神采。
北煦见她神色不对,忙问她怎么了。
五姥姥一听老屋,面色凝重起来,她紧紧握着北煦的手说:那老屋子闹鬼。
闹鬼?五姥姥一席话把北煦惊到了,五姥姥从不曾迷信,她说出这样的话,必定碰到了什么事。
村里的爱偷东西那个大宝子疯了你没听说吧?
五姥姥说,大宝子听人说老屋某处留下了值钱的宝物,他就仗着喝了点酒,深更半夜去老屋寻找,他说他记得大门锁着的,那天却轻易推开了,大宝子深感蹊跷,更蹊跷的是,院子里明明长满一人多高的荒草,那天竟是干净的。
微弱的月光下,一个驼背老太太出现在他的视线,她鬼鬼祟祟的绕着房子走,大宝子以为那老太太跟他一样,也是偷东西的,就不声不响地跟着她。
他们绕房子走了一圈,又回到了房门口。此时老屋里灯火通明,里面好像很多人在讲话,那老太太开门一闪身进去了,大宝子又犯嘀咕,这老屋子的门不是也一直锁着的么,她怎么能打开呢?
大宝子怀着好奇心趴窗子往屋子看,老屋的正门对着西南,亮着灯的是一边是西边的屋子,屋里有六个人,借着朦胧的灯光,大宝子看清,其中有两个是北煦的姥姥和姥爷,其他四个不认识。
他们在干杯,庆祝着什么,桌子上放着一堆美食,大宝子踮起脚仔细看桌子上的食物,竟然是不知哪里捡的兔子,猫和鸭子的尸体。
其中一人拽下兔子的一条腿就塞进嘴里嚼,满嘴雪白的兔毛,幽黑的血顺着那个人的嘴角流出,流得满衣襟都是,任人看了恶心,那个人却嚼的津津有味。
大宝子看得心惊肉跳,他的嘴巴因惊恐而大张,他偷盗无数,遇到的事也不少,可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事。
那五个人好像发觉大宝子在看他们,都把头转向他这边。
大宝子吓得跑开,躲到老屋旁得草堆里,他正寻思着怎么办,有人拍了他一下,他回头看,北煦的姥姥就蹲在自己身后,她的嘴巴忽地大张,嘴角两边露出白森森的牙齿,大宝子吓得起身往回跑,院子又变成原来长满荒草得样子。
大宝子往回跑,怎么找都找不到出去得路,后面有人叫他不敢回头。
他只顾跑,没注意踩到了什么软乎乎的东西,他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死兔子,它趴在地上,用没有眼睛的脸蹭他的脚脖子。
大宝子本能的一脚踢开它,继续往前跑,他掏出衣兜里的佛珠,念着阿弥陀佛,或许是佛珠的作用,他跑了老屋的院子,从那天以后,他就疯疯癫癫的,逢人说老屋有吃人的鬼,人们听他这么说,也没人再敢踏进老屋。
北煦听完五姥姥的讲述,全身被泼了冷水般,凉得彻骨。
五姥爷也在一边接着说:听他妈妈说,大宝子自打那天回来就有些吓到了,半夜会突然惊醒,总说有人要吃他,非要打灯才能勉强睡着。
北煦问他们:他们没有请人看看吗?
五姥爷回答:怎么没请,那大仙说他家人没事让他到空屋干嘛去,那是阴气极中的地方,他去了招惹了鬼气,幸好那天有佛珠,鬼才没近他身,那个大仙就帮大宝子驱了邪,还在他家房前屋后挂了符。
北煦又问五姥姥:后来怎么样了。
他父母受不了他成天疯疯样,把他送精神病院了。五姥姥叹了口气,我们在这住也不下去了,我跟我儿子说了,他过几天就来接我们走。
北煦听得心里有些慌,但他本身并不信那些鬼神论,五姥姥不是撒谎的人,他猜想大宝子肯定喝多了,出现幻觉也说不定。
北煦决定今晚去老屋子去探个究竟,他最喜欢探险了,他没有跟五姥姥他们说这个想法,他们知道一定不让他去的,更何况那是一个几百年得老屋了。
北煦翻来覆去睡不着,五姥姥家老钟敲了十二下,北煦拿手里光照了下旁边,五姥姥他们此刻睡得正香。
他掀开被子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了屋子。外面很黑,夜里的气温也较低,北煦借着附近人家牛棚的灯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
他好不容易才来到老屋子。门口的荒草很高,把大门都遮住了,北煦仔细的摸索着才找到。大门是锁着的,说是门,其实是个铁框子,若是没有荒草,外面可以随意看到老屋的院子。
北煦从大门翻进去,大门内也全长满荒草,还有被姨姨种满了的玉米,老房子被掩盖了起来,更显出它的神秘感。
北煦穿梭在玉米和荒草之间,脚下得泥土松软,稍不小心便会摔倒。
不远处传来野猫得叫声,凄历得让人毛骨悚然,再加上白天五姥姥说得,北煦都觉得后筋骨直冒凉风。他硬着头皮向前走,越接近老屋,他越有种压抑感,他后悔出来时没带个符。
一丝刺骨的寒意窜遍北煦的全身,他裹紧衣服,无意瞄见老屋下有一对眼睛,散发着幽绿光,北煦被惊得激灵一下,那对绿色的眼睛跟他对视了一会后,喵的一声跑开了,北煦松了口气,原来是只猫呀。
经过这么一吓,北煦倒安心了不少,他继续向前走,拐尽了老屋的房门前,周围都是凄凄荒草,看不到其他处。
老屋更老了,屋门也更旧了,原本光晃的木质门板此时变得发白,门面上裂成一条条的翘起来,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块,偶尔有风吹过,发出低声呜咽,门鼻挂着一把黑色的大锁,经过风雨的浸浊生了铁锈。
北煦从地上摸到一块石头,正打算用它砸门上的大锁,眼角的余光却瞥见院子里一个白影一晃而过,北煦拿石头对白影扔去,白影没被打到,闪到荒草深处不见了。
北煦追过去,扒开荒草,见到姥姥家的古井,在姥姥死的时候被大石头压着,现在不知被什么人打开了
北煦蹲在石井边琢磨,刚才那个女人躲到这里,这里只有墙角这口井,没其他地方可以躲了,她只可能掉到井里,可没听见一点响儿呢?
北煦拿手电筒照向井里,电筒光线外都是黑漆漆一片,不晓得这井有多深,他想把李强叫来吧,看看是否有人在井底。
他回身才发现,来时的路找不到了,他顺着直线走了很久,眼前除了杂草还是杂草,他又向东南西北分别走了几米,来回几圈,都兜回古井旁,手电筒的光线也淡了,很快灭掉了,一切都陷入黑暗里,手电坏掉了吧,他这样想。
他有点焦急了,这走不出可怎么办,该不是老房子真的有鬼怪作祟?
他本打算来这呆一下就走,没预料被困在了这里,他知道,他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
听老人说过,遇到了鬼打墙,可以用北极星的位置来辨别方向,他抬头,此时天上没有星星,月亮也已给乌云遮住了,别指望能有北极星指引方向。
他原地一屁股坐下来,无奈地抓了下头发,心里慌慌的,耳朵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有什么怪物跑出来。
北煦就这么坐着,困意渐渐席卷而来,他扛不住载到在杂草里打起盹,他手腕上的夜光表发出幽蓝的光。
嘶~有种蛇吐信子一般的声响随夜风飘进北煦的耳朵,刺得他痒痒的,他醒了,飞快站了起来,深黑的瞳孔冒着茫然的神色。
他竖起耳朵探寻声响的来源,好像从石井方向传过来的,他轻轻走过去,小心地扒开杂草,蛇吐信声更响了,细听那频率,形成一声近似冗长低沉的呼唤:北华。
北煦手脚忽然间钻心的凉,全身僵成一木头。北华?不是舅舅家的大哥的名字吗?
北煦记得,他十三岁那年的某个夜里,平日里游手好闲的大哥在家里忽然暴毙,死因不明,唯一可以确定是吓死的,死前看到了什么,无从得知了。
姥姥家的石井也在那天封死了,他当时问姥姥来着,姥姥却什么都没告诉他。
大哥死后,舅舅跟舅妈搬走了,去了广州打工,没再和老家的人联系。
北煦身体又能活动了,他想离开,一转身,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人,碰巧这会子手电亮了,他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个穿着一身肮脏白衣,脸色煞白,嘴唇干瘪发紫,眼睛幽黑,样子很古怪的老女人。
北煦问她是谁,她没回答,只是吃吃地笑,她的嘴没有一颗呀,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洞,仿佛要把北煦整个吞下去,更奇怪的是,她竟没有脚,只有两根硬邦邦的骨头支撑她。
北煦鸡皮疙瘩被她勾起来,他大叫一声,转身就跑,跑了很久才见到大门,他急急从大门翻出去,不顾被划伤的膝盖,忍痛跑回五姥姥家,直到躲进被窝里瑟瑟发抖,他才从兜里掏出创可贴粘腿上了。
北煦一直没敢睡,一闭眼就映现那个惨白女人张着黑洞的大嘴对他笑,他睁着眼睛,堐到鸡叫。
早晨起来,北煦没提昨晚的事,故作没事人一样跟五姥姥到厨房洗菜,他的心从老屋子回来就难以平静了,本来他不信鬼神论,可石井的诡异现象又无法用科学去解释。
吃过早饭,趁五姥姥出去喂鸡功夫,北煦拉着李强偷偷躲进厕所,他神秘地对小强说道:小李。
怎么了,北哥。
北煦通过厕所排气口往外瞧了一下,确认五姥姥不在附近,才跟李强说:我跟你说,你别跟我五姥姥说,一会陪我一趟老屋,昨晚我悄悄去了,发现有个人掉到井里
李强的小眼睛瞪圆了,他重复北煦的话:你昨晚去老屋了?
北煦点点头。
李强又说:你怀疑昨晚掉井里的人掉井里?
北煦又点点头,他没有提到遇到鬼的事,他猜昨晚大概是没看清,那个人是拄着棍子的,或者没拄。后来北煦也分不清是不是拄棍子。
早晨五姥姥特地顿了那只前天抓的野鸡,北煦惦记昨晚的事,爱吃的野鸡也只吃几块,五姥姥不让了,不停往北煦和李强碗里夹,北煦把他碗里的鸡肉又偷夹给李强。
晚饭后,北煦谎称领李强遛弯,拉下他出了大门,从小毛道就直奔去了老屋,北煦带头翻过大门,白天比夜晚方便多了,北煦跟李强很快到了石井边。
北煦从怀里掏出之前藏好的绳子,把一头牢牢绑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另一头扔进了井里,里面一眼望不到底,他抬头对李强说:我下去看下,有什么情况我叫你。
那你小心点。
北煦说知道了,两只手抓紧绳子,缓慢地滑下去,李强看他一点一点湮进井里的深处。
北煦抓着绳子,不多久就滑到底了,他下来的中途算了下,这井有八米深,宽度是一米多,而井口的宽度是一米二。除了井口的那一点光线,别处都黑暗区,伸手不见五指。
北煦按亮手电,在长满青苔的井璧扫了一圈,有东西从眼前一晃而过,墙壁上似乎有字。手电转回刚才扫过的一处地方,真的有字。
唯独这块没长青苔,北煦上前一步,那里歪扭地歪刻着北华两个字,是用尖锐的东西用力刻上的,字的下面还有一些干枯的暗红色血印子。
这些都是谁做的,哥哥的名字怎么会出现在井里?姥姥当年把井封上,和哥哥又有什么关系。
难道秘密藏在井中?
北煦围着井璧井底,细致地搜寻一遍,只有刻字那里不一样。
北煦眼睛发直地盯着那里,发现字的周围有缝隙。他捡起一块石头敲了下,那部分的水泥竟是土伪装的,经他这么一敲,掉下一些碎土。
他拿那块石头用力的砸,土大块大块掉下,一个罐头瓶子露了出来。
他扣出瓶子,见到里面有个钥匙,他放在手心端详几眼,依稀辨认出这是姥姥钱匣子的钥匙。
姥姥下葬时,他没看到有钱匣子,他估计谁给藏起来,想不通那个人有何动机。
北哥,你还在下面吗?上面的李强等得不耐烦了,对井口呼唤。
北煦被打断思路,不高兴地皱眉:在的,不在我上哪去?
我还以为你蒸发了,井下有人吗,你该上来了吧。
没人,就快上去了。
北煦不死心又在井底部检查一遭,才依依不舍拽着绳子上去了。
北煦回到了地面,他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李强忙问:北哥,你在井下呆了半个钟头,在干嘛?
什么都没有,我发现了这个。北煦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钥匙?这是干啥的钥匙?
北煦的大拇指轻抚钥匙表面的双鱼图案,鼻子有点酸,他说:这是我姥姥百宝箱的钥匙。
听了北煦的话,李强眼睛一亮:百宝箱?那里面她给你留了许多古董了,一定值好多钱。
北煦承认是古董,但他说不能卖钱。
李强不懂了,他问北煦:这是为啥?
因为百宝箱里只是一些老照片啥的,在我心里,它是无价之宝,你说能卖不?北煦弹了他一个脑瓜蹦儿,意思说他就知道挣钱。
李强轻揉让北煦弹疼的脑门,不怒反笑:呵呵,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北煦把井底刻着他哥北华的名字以及找到钥匙的事说了。
事到如今,我们只有找到我姥姥的百宝箱,我猜,答案就在那里。
北煦走到老屋前,从背包里拿出斧头,使劲儿砸门锁,费了好大力才砸坏。
北煦伸手拉门,可只能开一条缝,原因是门脚长满狗尾草。
小李,快来帮我拔了这些草。
连根拔不见得解决问题。
李强取出一只瑞士军刀,把门脚的草都挖干净,这回才能打开门。
北煦伸手拉门,这次轻易就打开了,他一下闯进去,一不留神脸上挂了蜘蛛网,他最讨厌这类东西,每次刮到,双手胡乱在眼前挥舞蹈,直到弄没了。
你没事吧。
北煦的行为,李强都看在眼里,他强忍住笑。
北煦未理会,继续望里走,为了防止再北煦松了口气,和李强进了屋,五姥爷早在饭桌旁等着他们了。吃了饭,睡了会午觉,两人再次去老屋找百宝箱。
因为之前他们打开了老屋的门,所以这回不费劲就进去了。
上午东西屋都看过了,现在就剩下厨房与小房间了,北煦对李强说:你负责在厨房找,我去小房间。
北煦开门进了小房间,李强探头向下屋内,说是小房间,其实也就是个杂货间罢了,这间只有地上摆的几样一览无余的废品外,别无他物,他唏嘘退回,到厨房帮北煦搜寻百宝箱。
李强放眼观察老屋内部,第一个映进眼帘的是厨房,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砖堆砌成的灶台,那上的铁锅早就不在了。
灶璧落满一层灰尘。灶坑堵满杂物,旁边搁着很久的小半壶豆油,一只蟋蟀从那后面爬出来,跳进了灶坑里。
厨房每个灶台的北面与中间都有一个屋子。
北煦他们分头找,他去最大的屋子,也就是东屋,让李强去西屋,谁先找到百宝箱就告诉对方。
他转身进了东屋,看着屋内熟悉的结构,一切又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一般。
他小时围着转圈跑的木头柱子,曾经温暖的老炕,姥姥那把破烂的竹椅
吱吱~一只好大的老鼠窜过,吓了北煦一跳,他想起自己光顾回忆了,差点忘记找百宝箱了。
他认真地从头找寻,每个角落都不放过,整个大屋都翻遍了,仍见不到百宝箱的踪影。
姥姥生前都把百宝箱放在这屋子的柜里,她去世以前该不会转移了它吧,北煦琢磨这屋子是否北哥,你快来。西屋的李强惊呼道。
北煦误以为他找到百宝箱了,赶忙跑过去看,李强指向:你看,我刚才从柜子底下翻到的。
李强手里拿着一束的发带,发带的皮上有斑驳的血迹,北煦觉得奇怪,老屋出现有血的发带,是谁的?
北煦趴在地上,手伸进柜低,他摸索半天,只摸到碎玻璃,手也不小心划出了口子。
北哥,没事吧?。李强赶紧拿出创可贴,贴住在北的伤口。
李强说现在到中午了,五姥姥肯定把午饭做好了,他们要在不回去,怕她在他们找到百宝箱之前就发现,倒是想来就难了,北煦也决定先回去吃个饭再说。
离开屋子之前,北煦拿那个发带放入裤兜,瞄了一眼西屋,才关上房门。
两人顺毛道回到五姥姥家,北煦嘱咐李强不要把老屋的事说出来。
两人进了院子,五姥姥正在做饭,看他们进来说:你俩个娃子,去哪里玩了,大晌午才回来。
北煦给李强使了个眼色,李强会意,对五姥姥打哈哈:阿,我们去树林溜达,见着一只野兔,我和北哥就追,野兔钻到草丛不见了,我俩半天也找不到,于是转身回来了。
五姥姥一边洗菜一边说:回来正好,午饭做好了,小煦,带李强进屋吃吧。
北煦松了口气,和李强进了屋,五姥爷在饭桌旁等着他们。
吃了饭,睡了会午觉,北煦和李强又去老屋找百宝箱。
因为之前他们打开了老屋的门,所以这回不费劲就进去了。
上午东西屋都看过了,现在就剩下厨房与小房间了,北煦对李强说:你负责在厨房找,我去小房间。
北煦开门进了小房间,李强探头向下屋内,说是小房间,其实也就是个杂货间罢了,这间只有地上摆的几样一览无余的废品外,别无他物,他唏嘘退回,到厨房帮北煦搜寻百宝箱。
北煦正翻看那些废品,又听到李强发出惊呼,他奔过去,见李强跪在西边灶台旁,北煦转头一瞧,暗黑的灶坑内果然有双眼睛,颜色是幽绿的。
他强迫自己镇定,从李强手里抢过手电,对着那双眼睛照去,在亮光的照应下,他看清,那双眼睛来源于一只黑猫。
呼~原来是只猫呀,吓死我了。李强提着的心放了下来。
黑猫以飞快的速度跑进小房间,在水泥地中央抓了几下,对北煦叫了几声,然后从破损的窗户钻出跑掉了。
那只猫的行为好怪异。
它应该是要告诉我们什么。北煦返回小房间蹲下,细看黑猫抓过的位置,水泥地这处与别处相比,颜色深些。
他挠了几下,那处区域似乎有些空,他拿斧头砍下去,水泥碎裂开,里面露出一个门的拉环。
北煦用手拉,却拉不动,他叫李强一起拉,终于拉开了,一只黄色的小木箱露了出来。
找到了!北煦欣喜地嚷道。就是这个。
这就是你姥姥的百宝箱?
北煦点头,他打开木箱,里边除去那几张老照片和旧梳子,还有扎着一撮头发的发带。
这根发带同上午发现的那根相似,只不过颜色不一样,那根是粉红,而这根浅粉。
北煦提起它转了一圈,细端详会发现,发带与发丝上都有血迹。
各种问题一股脑闪现出来,奇怪的黑猫,恐怖的人影,枯井里的名字,带血的发带
这些迹象表明,老屋里死过人,而且是女人。
他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李强双眼大睁:这死过人?
你那么怕啥,我姥姥不也在这去世的么。北煦说。
那不一样,你姥姥是自然去的,这女人是非自然死亡,不过你怎么知道这死了女人的。
北煦给他分析:昨晚我给你讲了,看到个白衣女人跑到是井处不见了,我没猜错的话,她是一个鬼魂,她是在石井附近遇害的,而后丢到井里。
李强听他说那个白衣女子是个鬼魂,深感惊讶:那为啥今天你到井底,没见到她尸体。
可能有人把她尸体弄走了。
谁弄走的,弄哪去了?
北煦鄙视他说白痴,他知道的话,也用不着费这么大劲来查看。
他决定回去问五姥姥,他记得她当时在姥姥家住了两天,陪憔悴的姥姥说了好多话,她一定很清楚这件事情。
此时五点半多一刻,太阳也接近西沉,再晚些北煦不知还会碰见什么。
他抱着百宝箱,和李强回到五姥姥家,一进院子,他注意到,五姥姥见到他抱着的百宝箱,脸刷地白了。
他果真猜对了,五姥姥知道老房子的秘密。
他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问:五姥姥,你告诉我,老房子是不是死过人?
五姥姥眼神躲闪,她说:我哪知道,自打你姥姥去世,我就没上老屋去。
好像想到什么,五姥姥反问北煦:你们去老屋了?
是的。北煦一五一十把昨晚到今天遇到的事情都讲了,包括他遇到的那个鬼魂。
五姥姥听了,嘴里念叨:她让人放出来了。
北煦问谁让人放出来了,五姥姥示意他进屋说。
他们在炕上坐下,五姥姥神色凝重,她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娓娓道来。
北煦舅舅家的哥哥北华,生前经常东家走西窜,隔几天还去外村住,四处去祸害人家小姑娘,他父母对此爱管不管。
个别人家得知后报了警,但鉴于他是未成年,他姨夫又是派出所副所长,警局只是拘留他几天就放回来了。
北华死前的一个月,他在外面打了几天工,大概是他干活不行,让老板给辞退了。他回来那天,又带来个小姑娘,她家是朝鲜族的后裔。北华是用迷药把她迷倒带回来的,他担心别人碰到,将小姑娘绑起来,藏在了草垛里。
当天他要求在姥姥家住下来,到了半夜,他从草垛里拉出小姑娘粗暴地蹂躏。
小姑娘年小体弱,被北华无意掐死了,北华一时慌张,把她的尸体扔进了井里,自己躲到了别处。
北煦的姥姥到井边挑水,闻到井水有腥味,又在草垛边捡到一根染血的发带,她觉得不对劲,赶紧打电话叫了警察。
警察过来忙碌了几天,从井里捞出小姑娘的尸首,她脸部在水里浸泡下有点变了形状。
警察出动警车,抓回了北华,他们当着北煦姥姥的面审问他,北华承认了犯罪全部过程,他的罪证勾成诱拐和奸污未成年少女,再加上他有前科,警方判了他死刑。
但警方刚把北华关起来,他就死了,尸体被移到家中,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北煦的姥姥找了村东头王大仙,得知那个小姑娘肉身火化,鬼魂却附在北华身上,在夜里冒出吓死了他。
王大仙在姥姥家石井旁做法,引小姑娘的鬼魂进了井里,在井口压上一块大石头,贴上黄符,事情就算结束了。
姥姥死后拉五姥姥来家住了几天,她告诉五姥姥,她按照王大仙的指导,将小姑娘遗落的发带一束扔进柜地,一束带头发的锁进百宝箱。
谁要拿走一束,那个人会得重病,不还回的话是永远治不好。
李强提问了一句:那要是两束都拿走呢?
那个人就永远也别想离开老屋子,除非他扔下发带。五姥姥回道。
北煦也问:那石井是谁打开的?那小姑娘的鬼魂一会出现一会又附在黑猫身上不暗示我知道这件事,又为了什么?
五姥姥叹口气,缓缓地说:是谁打开的石井我不知道,至于她的鬼魂,我想她心愿已了,想要你为她超度。
那她为何选我?
因为除了大宝子,只有你进了老屋子,你就是能救她的有缘人吧。
五姥姥给了北煦几样必备的东西,让他拿着百宝箱在太阳落山前,赶紧回老屋超度,李强也要跟着,五姥姥说不是家里人最好不要去了。
北煦把另一束发带跟五姥姥给的东西装进百宝箱,独自回到老屋院子,他拿出百宝箱放在一张八卦上,小心地摆在井沿处,取出两张纸钱,对着太阳点燃,扔在百宝箱上,心里默念着。
火光中,他看见了,姥姥和那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出现了,她们对他招手微笑。
姥姥!北煦伸手去抓姥姥,只抓了个空,他眼睁睁看她和小姑娘随火光的熄灭化为一缕烟,飘得无影无踪。
北煦进了老房子,留恋地看了最后一眼,然后用五姥姥给他没钥匙的锁头锁上房门。
他仰头,此时天已近黄昏,云朵在落日的渲染下,形成姥姥微笑的脸颊,那么和蔼与慈祥。
姥姥,走好。我永远爱你。
发布时间:2019-08-05 17: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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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传》以记载各类民间奇闻异事,各种奇异怪异的事物而成书,里面有种东西叫大头鬼,书中是这么说的:其状如小儿,头大如斗,行之慢,犹龟矣,甚善,无害 最近张彤感到很不...
小宋是个独自在大都市里闯荡打工仔,在这个城市里,他做过很多工作,送过快递,送过外卖,洗过盘子,做过服务员,总之你大概能想到的职业,小宋都做过。而现在小宋已经停下来...
中华大地物土资源丰富,一望无际的大地。在这块大地上有着上古传说,有着女娲补天、夸父追日、有着修仙者御剑飞行,踏破虚空,反手间移山填海的传说。张良、诸葛亮、刘伯温,...
长夜漫漫~小王是一名长途客车司机,今天因为公司里汽车检修没有跑长途,手机也没电了,所以没有提前跟妻子电话说要回来,就和朋友在外面吃了宵夜回去。 小王喝的半醉,走到家...
阿明是个妻管严,这是整个编辑部都人尽皆知的事情,因为这一特性受了不少同事的嘲笑,这天,因为一点小事,阿明又被老婆训斥了一番,想起他以前的种种,阿明一气之下驾车外出...
张老五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酒鬼,醉了的王老五真是人畜不分。 毛月亮的清光,如同一缕缕轻纱,笼罩着张家村的一草一木。披着清光的矮草高树,模模糊糊,显得有几分诡异。王老五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