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隔世怨咒
我站在远方,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被推进火化炉,亲人们或哭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看见母亲红肿的眼睛,走近,伸手想帮她擦去泪,可是我的手穿透了她的脸颊,泪还是落下了。我触碰不了她,她看不见我。
我偏执等了又等,断续了自己的一生风雪。直到道士来了,我才离开,去了一条被历史风尘遗忘的古街。
天开始飘雨,我想笑,我是不是该庆幸现在至少,我不必再次打伞,反正雨水,再也淋不到我。一人落魄,在幽幽的小巷中,寻找生前的点点滴滴。
远远的,茶馆的门开了,有人穿着汉服,撑伞走来。我生前也喜欢汉服喜欢将自己的长发用发簪盘起,可现在,我看了看满头糟乱的长发,心里一阵落寞。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走近的人,伞在我头顶停住了,走吧,我带你回现在的家。
不知道为什么,被人看见了,也不想逃,跟着他走向茶馆,至少这个世界还有人看得见我不是吗?跨进门槛,他手上的伞,变成了散着森森白光的灯笼。
这里的茶馆缺帮手呢,我没猜错的话,你生前是会弹古筝的吧,留在这里,替我照看这个茶馆,有客时弹曲助兴可好?我承诺,保你的魂魄在阳间不会消散。
直到我点头,他才吹熄了灯笼中的烛火。其实,除了答应我还有别的选择么?茶馆是古香古色的,不知是不是因为雨,里面的客人很少很少。
他领我踏着木梯,我仔细看,很像明清时代的样子,都细细地雕了花。挑开门帘,我心一惊,满屋的汉服,做工都是那么精细,只可惜,我手一碰,就穿过了它们,怕是无缘再穿。
无妨。他拿起我触碰的几件,燃起角落的火盆,我看见他放进去了一张带着我名字的字条,几张纸钱,然后将那几件汉服,一起付之一炬。我站在一边,看着火一点点熄灭,好像我的过去,也一点点这么消散。看得我有一丝难堪,便让他带我去看看古筝。
令我想不到的是,这架古筝如此破旧,筝面上都是深深的抓痕,而且古筝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筝尾的刻字,也仿佛被人故意划花了。只有筝弦,好像还是新的,应该是重新换的吧?以前的弦,或许全断了,毕竟弦用久了会锈的。为什么不用好一点的古筝?不自觉地就问出了这样一句。
琴行的古筝你弹客人能听见琴音?
我心里一阵落寞,是啊,他们听不见。这架古筝也是不凡吧,能让活人听见琴音。但是我不敢想象,它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故,变的这般残破不堪。
天暗了,我去了他给我的房间,推上雕花的门窗,我发现他烧去的汉服都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而且这次,我的手没有穿过它,真真切切的拿起了汉服,旁边还是一株茶花,只是此时,外面的茶花开得正艳,这株却连骨朵也没有。
听老板说,这株花再也不会开。想梳理一下自己的模样,只有一古时的梳妆台,便将就着,洗去了一身的风尘,从此魂归在这茶馆。
白天我是不敢离开这里的,刚刚成型的鬼,遇上太阳,便会成了一缕白烟。于是,便在茶馆弹琴,听茶客闲谈,其实这样悠闲也很好。至少,等晚上客人散去以后,我是自由的。只是佛缘,自从我成鬼后,便尽了。
一日,三三两两的客人,闻得角落里有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在交谈,我趴在桌上,枕着自己手臂假寐,实则仔细听着他们交谈。
这边又不太平了呢,桥东那家糕点铺的独子,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给从窗外飞进来的绣球给砸了
这。。。坐在对面的男子喝了口茶,来了兴致。
这姑娘是要多大的力气啊,能从桥头扔到桥尾,还把人家给砸了。说完还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可不是个笑话啊,你想想,这年代了,哪来的绣球啊,就算是有绣球,能有这么大力气扔这么远的的,又能有几人?
对面男子的神色变了变,莫非。。。
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是啊,你说这事情邪乎不?给砸到了胸口就算了,这小子啊,整个胸口从心脏那边居然开始一圈一圈溃烂了啊!
啊!男子惊得把茶洒了。
旁边的人却又压低声音说真是作孽,都说他是惹到什么了,那妖孽要挖了他的心!
举杯饮尽了最后一口茶,一家人都是死在心脏的问题上呢,父亲先天的心脏病,母亲心脏骤停,好不容易生了个健全的儿子,现在却落得如此下场,你说,是不是不太平?
交谈声到此戛然而止,两男子起身,离开了这座茶馆。我也抬头,要是放在以前,我定是不信的,可现在,我苦笑,我自己都是一只鬼了,还有什么理由相信世上无鬼?看向老板,他笑着,显然也听见刚刚那番话了。
终于,日落月升,我刚迈出茶馆,便被老板拉住了衣袖。走,去桥东糕点铺替我看看。
我刚想开口拒绝,但毕竟是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算了,去吧,反正自从成鬼以后,普通的人也看不到我,替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悠悠然飘到桥东,推开窗进去,只听有人说,今天的风真大,竟把窗都吹开了。
原来还有其它人在啊。医生在换绷带,我顺着拆开的绷带望去,吓得差点瘫倒在地,好深的一个血洞,仿佛可以看到肋骨,有血染红了绷带,而糕点铺家的独子,早已是脸色苍白,双眼紧闭,一副垂死之态。几人处理完了伤口,便下楼去了。
我还是不敢相信刚刚所见,好好的一个人,竟被摧残成了这样。又是一阵大风,不同于我将窗推开,这下,是直接撞开了。冷风灌了进来,房间里的温度直线下降,我有预感,这背后的东西来了。
一席红衣裹着冷风直袭床上将死之人,伸出了骨瘦嶙峋的手,尖锐的指甲,直接透过了纱布,向心脏伸去,可纱布却是完好无损。这。。。是红衣厉鬼啊,仔细看她穿的,不正是古代嫁衣么。。。
看着她的手,一点点往外扯,我愣住了,我看到了男子额头上密布的汗珠,默默替他祈祷,或许他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我想救他,毕竟是条人命啊,可是,我又能怎么办?先不说我只是只刚成型的小鬼,她是红衣厉鬼,光看她嫁衣的年代,都不知道比我多修行了多少朝代了。
突然,女鬼的手停了下来,松开,从胸膛里退了出来,毫无征兆地,向我冲来。虽然我已经死过一次了 ,但是遇到这种情况都快吓傻了好伐!还不能愉快的看热闹了!修为不如她跑都还不行么!平时的温文尔雅都吓没了,夺窗而飘,回头看到女鬼狰狞的脸庞,空洞的眼神,干瘪的脸颊,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憔悴成这样?
恍惚间被她用力攥紧了手腕,另一只手,伸出了长长的指甲,向我脖子伸来。我闭眼,反正死过一次了,不知道这次是不是要去地狱了。脑海里飘出了一句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毕竟都是女鬼啊。
清冷的月光洒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她松开我,捂住脸,哭了,弄得我手足无措,难道我要去安慰一只差点杀了我的女鬼么。。。犹豫许久,我还是鼓起勇气,轻轻拍了她,喂,你不要哭了,遇到什么。。。不等我说完,她成了一缕白烟,消散了。
我能感觉到她并不是魂飞魄散了,她还在,只是暂时离开了。这戏剧性的一幕,弄得我一头雾水,确定了糕点铺的男子没事以后,才飘回茶馆,添油加醋地将刚刚一切说给了老板。
哪知老板喝了口茶,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那女鬼生前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可怜?其实回想她刚刚差点活生生地挖了人心,我还是觉得她可怕比较多一点。
深感这年头做鬼都不容易,差点再死一次啊。
明天,我把罗盘借给你,自己去找找当年被风尘掩埋的真相吧。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寄居的不是一家普通的茶馆,开始考虑当初答应在这里落脚的正确性,怪事年年有,茶馆特别多。
一大清早,我就准备启程了,难得今天不用在茶馆招待客人,看着太阳还没有伸起,心情意外的高兴!最重要的是今天是阴天,白天也没有太阳,可以自由地出入!
看着老板熟练地看着罗盘循着方向,觉得其实不开茶馆,做个风水先生也挺适合的。突然老板说了一句记着不要扰乱另一个时空的秩序,就当是看戏一样,不要插手。不待我回应,便不知被罗盘带去了哪里。茶馆里,老板颓然地倒在了椅子上。
我也不知道回到了多少年前,百年还是千年?但是,这定是那条古街,因为远远的,我看见了一座一模一样的茶馆,只是周围的店都变了,走过那座古桥,桥东熙熙攘攘的全是人,拥着,挤着。
抬头,看见了有美貌的姑娘在抛绣球,我飘近了,看见在人们的惊呼声中,绣球直直的砸向了骑马赴考的书生,那书生抬头,望见了姑娘,木讷数秒以后,很开心地笑了。
待众人散了,我清清楚楚听到了一句,愿将一颗心交予姑娘,待小生金榜题名后,定会迎娶姑娘为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后来,我跟着姑娘,看书生赴京赶考,随她一起等待书生归来。再后来,京城放了榜,我知道,书生中状元了,姑娘在读信时,不知道我就跟在她后面,将那封信看了几遍。信中有说,叫姑娘好生等待,本月末自会迎娶,叫姑娘做好准备。我心里也替姑娘高兴了一把,苦等终于换来了结果。
月末,到了约定的日子,一片喜庆,姑娘所住的府中到处张灯结彩,我不禁惊叹,到底大户人家,请了这么多人,来见证这场婚礼。
直到,这浮华一梦,被夜的冰凉戳破,新郎没有来,可,婚礼已经准备了。迫不得已,新娘按照习俗,抱着公鸡,流着泪,独自一人完成了婚礼。
大户人家最重名节,怕是以后这姑娘要给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了。我也恨,恨新郎的无情,浪费了人家姑娘这么好的青春,也毁了她一辈子。不知道在这封建的古代,这姑娘以后该怎么办。
我看着她,穿着嫁装,一个人对着妆台哭花了脸,月,出来了,清冷的月光散了一地。想安慰她,伸手,却穿过了她的肩头,最终手还是无力地垂下了。
果不其然,婚礼第二天,我就听到有人在姑娘背后乱嚼舌根了。一开始只是说新郎金榜题名以后找到了更好的姑娘,所以撇下了新娘,再后来,越传越离谱,说是新娘不守妇道,才被抛弃。
对此,新娘总是哭,我看着一双美目,渐渐朦胧,最后再也看不清,成了盲女。再也不能哭,新娘变得沉默,但她一直坐在妆台前,我知道,她不相信别人说的,她在等,等她的新郎归来。
家里的人还是关心女儿的,只是,他们认为,长痛不如短痛,拟了一份新郎的信,由母亲,亲手交给了女儿,告诉她新郎已另娶她人,这狠心的人,不值得你等待。
这一切,我都看着,只是我不能说给她听罢了。新娘拿到了信,她看不见,要是她看见的话,就会发现,信上其实什么字也没有。她表现地很平静,平静到母亲也被她骗过,以为女儿走出了阴影。
夜凉如水,我看见新娘摸索着,找出了当年的嫁衣,披在身上,即使看不见,也跌跌撞撞的跑向了当年抛绣球的地方。我相信这条路在新娘心中已走了千百遍,她一直跑到绣楼的楼顶,有家仆发现了新娘,大喊大叫地,却没有人上前阻止。
裹着鲜红的嫁衣,她纵身一跃,我飘去,想抱住她,可是没有用,我看见新娘从我指尖掉落,多年的等待,终是换了这样一个结果,一身的鲜血溅透了青石板路。我望向古楼台,当年那个貌美的少女,似乎还在台上微微地笑。
月出,月光理了这一世残局。
最后,古楼台被封了,再也没有姑娘在这里抛绣球,关于新娘的故事,也被时光沉淀了。我感觉说不上的凄凉,看得自己心很累,再醒来,已是回到了茶馆。在另一个时空过了这么久,原来在我的时代才过了白天。
我看着老板略显苍白的脸,许久,才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糕点铺的独子被挖心了,他承诺愿将一颗心交予姑娘,却负了她一辈子,上一世的纠葛,即使投胎到了这一辈子,也是要偿债的。这是注定的吧,看,他这辈子不是又回到了当年的古楼台,现在的点心铺,来偿前世的债了麽?
老板还是笑,不,他不应该,他并没有负了那姑娘,只是你跟着姑娘看到了她的经历,没有看见书生的罢了。
诶?难道那书生不是负心汉?我好奇。
当然不是,痴情地很呢,只是那姑娘成了厉鬼以后,怨气太重,丧失了太多的理智,没有再去细想当年的种种,只是一昧想找到投胎的书生,叫他付出代价罢了。
难道当年事情不是这样?书生那里发生了什么?
老板慢慢倒了一杯茶,细细品了,向远方看去,停顿了许久才说:那书生也是守信的,高中以后果真买了大箱的聘礼,雇了人,意气风发地向姑娘家抬去,那聘礼也是珍奇珠宝无所不有,那书生当时也想给姑娘最好的,风风光光地迎娶。
他放下茶杯,可惜了,这么好的东西自然也有人眼红了啊,走过竹林时,遭到了强盗,一伙人愣是一个也没有逃去,全葬身于此,书生也不例外。竹林这边罕有人烟,加上这伙贼做事谨密,这件事,姑娘也就无从知道了。
也许是情未了,书生的执念太重,没有魂飞魄散,一人一直在竹林中走,他要走出这里,找到姑娘,告诉她不必等他啊。到底是横死,尸骨又没有安葬,于是,他在竹林里兜了一圈又一圈,每次都是回到起点,再也没走出,也没有放弃找到姑娘的念头。
我的心里更加难受,老板又喝了一口茶,如果姑娘这时仔细想想,以魂魄之身找到书生飘荡的灵魄,那么也没有这咒怨了,可惜啊,姑娘最后还是被怨气吞噬了良知,疯狂地寻书生转世。
他起身,收拾了一下茶杯,那书生,终于被收妖的道长看见,道长见他虽是成了孤魂野鬼,却没害人,便做法超度,本来这事这样了结倒也是挺好,可那书生却在超度时有了太多的执念,转世,还是回到了古楼台,来结束这未了的情。
我说不出什么,不该评论他们谁好谁坏,到底是一对可怜人啊。当年我只看到了书生的经历,今夕,你找到了姑娘的过去,这件事,变也渐渐清明了。我即使亡了,仿佛也感到了心在抽疼。
今天快要午夜了吧,那厉鬼怕是己经来了。老板淡淡然地说。
我豁然起身,用我做鬼以来最快的速度,飘向了糕点铺子,已经很悲惨了,千万不要再次重蹈覆辙!等我来,已晚,我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绝了气息,女鬼握着那颗心,笑了,慢慢吞下。
那是上辈子书生欠下的心,什么都明白了,却什么都晚了。女鬼看向我,痴痴的笑。门被打开了,老板走了进来,我早已火化的心,却很疼很疼。
听得老板对女鬼说了一句:他欠的心已还了,这恶咒该解了吧?事情的来龙去脉,随着恶咒的解除,你们,也该记起来了。 最后我是被老板拖回茶馆的,就好像做了一场春秋大梦般,只是没有这么悲凉的梦。老板说,那只女鬼抱着失了心的尸体流了很久的血泪。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依旧在茶馆弹琴,偶然瞥得有一红装女子挽着男子的手走进,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看到我弹琴,就冲我笑了。老板告诉我,是他们的恶咒解了,他们回来了。
他们投胎了么?
没有呢,他们现在还是两具魂魄,投胎百年以后又经生死,他们怕再次错过,魂魄就不用呐,只要不魂飞魄散,就永远不离不散。
那他们的模样和上一世的姑娘和书生好像啊!
是啊,魂魄嘛,恶咒解了,自然成了生前的样子。
我望向他们,这样的恋情,折煞了茶馆里多少生人?一生一世一双人,生前等不到你,死后不离不弃可好?
记得桃夭吗?
记得呢,是祝贺年轻姑娘出嫁的诗吧?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
桃夭纷纷昔年笑痕
风起弥散余温
伸手徒揽一襟清冷
契阔绕不过年轮
日升月沉欲问不问
如何读你眼神
吴歌唱罢换谁默沉
昔年笑痕,时过后残忍
我没有注意到,坐在阁楼上品茶的那对男女,在阳光的照射下渐渐透明,消散。
老板骗了我,他们的魂魄,犯了杀戒,除去了怨气执念,在世上弥留不过七日,算来,今天是被挖心的第七天,真的是魂飞魄散了。
夜来,我只不过梦到,梦到他们牵手走向一个彼岸盛开的地方,很远很远,但是微笑很甜。
(2)英魂归处【一】
江南总在多雨的季节里迷蒙,我站在茶馆的门口,远眺桥东的阁楼,空荡荡的,给人若有所失之感。只听老板轻唤了一声来客了,上曲吧。
转身,进了茶馆,一曲终了,客慢慢散去,融入了一生烟雨中。老板推开了雕花窗,雨停了,古街雨后很美,不出去看看?
闻言,我从窗口飘出,抬首却看见雨滴,顺着屋檐躺落,如生前的时光,溅碎在这青石板上。
不要飘太远啊,雨停了,太阳终归还是要出来的。
不飘远,我就在这边。绕着茶馆,仔细地看着,看每一砖,一瓦,雕刻的岁月。看到在茶馆后的芭蕉下,立着一躲雨的孩子。
于是,飘到屋檐上,本想细看,谁知那孩子抬头,姐姐,我看见你了,下来陪陪我吧,我丢了太重要的东西,回不去了。
与红衣厉鬼的眼睛不同,我看到的是一片清明,似乎有泪要落下了。我明白,他看到我了,意味着什么,原来是一只失了方向的小鬼啊。
我还是飘了下去,牵住了他的手,走吧,看看老板能不能收留你。死后,应该是轻灵的,但是我感觉这孩子,很沉,老板说过,这是因为死者生前心里装的东西太多,太多。忍不住想笑,这么小的一孩子,能装得下什么呢?
到了门口,我进了门,想把他抱过高高的门槛,但是,好像隔了一屏障似的,他进不来!沏茶声响了起来,门口不还贴着门神么,你当这门神是摆设呐?
我伸手,想揭下了这幅画,毕竟人当习惯了,活着的时候碰这一类东西是无碍的。老板匆匆上前,拍掉了我的爪子,佛缘都尽了,碰这个是想直接魂飞魄散了?
可是那个红衣厉鬼不是进来了?她怎么还好好的?
因为她的恶咒解了啊很敷衍的回答。只有老板心里知道,那在茶馆里现身的一幕,只是自己给他们的结局罢了,早在那之前,他们早已魂飞魄散。
去,把那伞拿来。我自然明白他指哪一把伞,因为有很多东西,我是拿不起来的,但是那伞,我却可以撑起。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拿伞迎接小鬼,就证明老板允许他入住茶馆了啊!
老板坐回桌前,继续沏那杯未完的茶,突然,他抬首,说了一句,许久不见,越来越年少了啊。
啊?老板你再说什么呢?我以为他在和我说,结果旁边的孩子点了点头。
这种众人皆醒惟我独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们好像认识为什么又是我当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我的内心是奔溃的。
刚刚你喊她姐姐了吧?老板放下茶壶,也亏你喊得出口,大了她不知道多少岁,却是越来越稚嫩了。老板笑了。
没办法呢,我不知道我还要在人间找多久,我把太重要的东西丢了,回不去
老板看向了我,让她陪你去找你丢的东西好吗?
QAQ 做鬼了,我终于明白,热闹是不能瞎看的,无辜躺枪ing。我转身,看见他还是点了点头。
你到底在寻什么?
他抬头,一段记忆,以及我的名字。
很重要么?值得你在这里留这么久?
值,没有这些,我便不完整了,怎么能转世?他苦笑。
我叹了一口气,总觉得,转个世,其繁琐程度和生前报户口似的,有的孩子父母替他打点好了一切,而有的成了黑户。望着这只呆萌的黑小户,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谁说的死了就一了百了来着。诶,好吧,等天黑了,我陪你找
有客人来了,带他去那株茶花前吧,让他附在茶花上,把他的魂魄先养着。老板留下了一句,便又坐在桌前,看着他的茶馆,不语。
我趴在隔楼窗前,看着古街最后一盏灯灭,终于,夜至。我捏了捏茶花的叶子,看着上面飘出一缕白烟,慢慢地,凝成了黑小户。走了,你想去哪里开始找起?他不答。
我看见本来在老板那儿的罗盘,落到了他手里,他在慢慢地拨指针,慢慢地往回拨。我其实一直在暗自思量,那一天我也要学会用这罗盘找找我生前的一切。我到底是怎么亡的有时候想想也挺怨的不明不白地,我的一生到了尽头。
发布时间:2019-07-21 1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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