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张大夫,是男孩么?”一个老妇人老眼发亮,满脸希冀望着望着白发苍苍的老者。
“唉。”老者摇了摇头,收起箱子走出木门。
老妇人失望地低下了头,继而又怨毒地望了一眼床上瘦弱的女子,脸上纵横的沟壑里满是嫌弃,看得女子浑身发颤,身子不禁往床里缩了缩,一双美眸里满是惊恐。
“哼。”老妇人极其气愤地拂袖而去。
女子心里忧伤至极,一双大眼望着帐顶的白纱。婆婆和丈夫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延续李家的香火,可是她这肚皮太不争气了,一连怀了四个孩子都是女孩儿。这下又是女儿,他们肯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这可如何是好?
“吱呀”一声,门扉推开,进来一个男子,身着灰色长衫,清秀的面容,眼底带着一丝无奈和淡淡的无奈。手中端着一个白瓷碗,墨黑的药汁冒着白气。
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床上的女子望过来,惊恐地坐起来,捂着肚子缩到墙角,“你要干什么?”眼里的水珠不断从脸颊滑落,“这也是你的孩子啊!”
“轻雨,对不起!”男子别开头,避过她带着痛苦和质问的眼神,如果他不这样做,母亲就会一直逼迫他纳妾。他这样做是为了她好,孩子没了可以再有,只要努力,肯定可以生出儿子来的。
“轻雨,过来,把药喝了。”男子一步步朝着床角的轻雨逼近。
眼泪在轻雨的脸上泛滥成河,看着越来越接近的药碗,心中如同猫抓。她扬手试图打落药碗,可男子似乎早就看清楚了她的意图,轻轻一闪便避过了。
“轻雨,你何必呢?”男子的眼通红,“你知道你是必须喝下去的。”
轻雨泪如雨下,恐慌一阵阵爬上她的心头,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李绅,你当真要如此绝情?你已经杀死了你两个孩儿了,如今要杀死第三个吗?”
“轻雨,我们不需要那么多女儿,来,乖乖把药喝了。”李绅爬上床,打算采用强制手段。
“女孩也是一条生命,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怎么如此残忍?”轻雨的美眸里满是怨恨,“我真想把你的心扒开看一看,到底是什么做的!”
见他没有一丝动摇,轻雨变得绝望,眼泪也流不出来了,她冷冷地挥开李绅抓着自己的手,喝道:“放开!我自己喝。”说罢,她抢过碗,在他的注视下一饮而尽,嘴角流出的汁液在白净的亵衣上开出一朵朵褐色的花。
“你会遭到报应的!”她怎么会嫁了这么残忍无情地一个人,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杀害,他们一定会遭到报应的。
孩子,娘亲保护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泪水缓缓跌落,打湿了轻雨伤痕累累的心。
“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来做饭!”轻雨突然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的婆婆拽到地上,疼得她几乎连叫都叫不出来。
自从她嫁过来,这个婆婆就没给过她一天好脸色,明明有下人,却还每天要她做这做那。轻雨瞪了老妇人一眼,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一股热流汩汩地从下体流出,很快便在地板上汇成一条小河。
“啊!孩子!我的孩子!”轻雨尖叫起来,她还是无法接受,她似乎觉得,肚子里的小生命随着血液一点点在流逝,而她却无能为力。
那么多的血!老太太也慌了神,一时呆怔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轻雨的眼前越来越模糊,脸色也渐渐变白,恍惚间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她终于完全失去意识。
再醒来,仍是睡在自家的床上,地板上的血迹已经被清理干净,房间里燃着清香的熏香,但是轻雨似乎还能闻到香味中淡淡的血腥气。
她的孩子!她目带凶光地瞪着床头撑着手睡着的男子,这个没用的男人!
也许是轻雨的目光太过凶狠,李绅竟然醒了过来,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他脸色憔悴,下巴上冒出的点点青色更是衬得他极其狼狈,看来是照顾了她许久。
可是轻雨感觉不到一丝温暖,心中满是恨意。是的,她恨他,他不再是当初她爱的那个人了!他现在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真是可悲!
轻雨侧过身背对着他,不言不语,现在看到这副嘴脸只会让她恶心。
“轻雨,大夫说孩子没事,真是个奇迹。”顿了顿,又道:“娘不会再强迫你打胎了,大夫说这个孩子如果没了,再有孕也不大可能了。”
李绅的言语间不知是失望还是兴奋,见轻雨不理睬他,站了一会儿自觉没趣,道了句好好休息便出去了。
自那以后,老太太还真没再逼迫她打胎,但是给她的活更多更重了,轻雨都冷冷地接受了,没有一句怨言。只是那以后,轻雨便没再和他们说过一句话,静静等着生产的日子到来,至少,她能留下这个孩子啊。
时间在枯燥的日子里飞逝,轻雨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脸色也一日比一日憔悴。婆婆的冷嘲热讽,丈夫的甜言蜜语,她都已是波澜不惊,如一潭死水。只有在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的时候,她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神采。
这天,轻雨在后院井边洗着衣服,突然一股熟悉的阵痛传来。
要生了!她站起身快步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被强烈的刺痛绊得移不开脚,一下子摔倒在地。这次,怎么这么快?
阵阵疼痛撕扯着轻雨的身体,她放声大喊,却只发出了微弱的求救声。这后院没有一个人,老太太怕下人帮她干活,便支走了所以的奴仆,独留她一人。而李绅早上一大早便出去了,这会儿,她能找谁帮忙?
难道,这个孩子......阵阵疼痛已经不容许她再细想下去,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哇......哇.......”李绅踏入后院的时候便听见了孩子微弱的哭声,想到是轻雨生了,步伐不禁快了些。
越走近才发现这声音竟然是从井边传来的,腊月的天气,孩子血淋淋的身体冻得青紫。而婴儿的旁边,轻雨的身体早已冰冷僵硬,没了生气。
轻雨苍白的脸上泛着淡青,长时间的忧郁使她一天天憔悴,李绅不禁滚下泪来,他颤抖着抱起孩子,竟然是一个男孩?不过,大夫不是说是一个女孩吗?难道是误诊了?
老太太知道是个男孩儿,欢喜得不得了,轻雨死了也没显露出悲伤,命人请了两个奶娘照顾孙子。
有了儿子,李绅自然是高兴。可是,李绅渐渐就发现不对劲了。有时候,他似乎看到孩子瞪着一双没有眼白的大眼,朝着他诡异地笑,可仔细一看,孩子明明睡得很香。一开始,李绅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次数多了,他就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孩子出生第三天,其中一位奶娘便死在了后院的井边,官府断定是突发疾病死去的。李绅却觉得这事跟自己的孩子有关系,他看到奶娘的身上有丝丝黑气缠绕,而死去的那位奶娘是和孩子接触最多的。而现在,他又看到了源源不断的黑气从婴儿的身体里蔓延出来,攀爬到自己母亲的身上,一层层将她紧紧缠绕。而她却仍然高兴地逗弄着自己的孙儿,丝毫不知道危险的降临。
“娘,这个孩子有问题!我们不能要!”李绅思索再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
“你才有问题!”老太太瞪了他一眼,又继续逗着孩子,“我家孙儿这么可爱,呵呵。”
将她不相信自己,李绅有些着急,“是真的,奶娘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儿子,你最近太累了吧?”老太太觉得李绅完全在胡扯,“回去休息吧。”边说边把他往门外面推。
李绅无法,只得先回去,命人去请法师来。
法师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没想到,老太太一见到法师,就把他撵了出去。李绅只得在酒楼设宴赔罪。说起自己所见的怪事,法师只摇了摇头说“自作孽,不可活。令堂已经没救了”,又塞给他一张符让他好自为之,便扬长而去。
这个法师是本地本事最厉害的,连他都没有办法,那就是真的没有什么希望了。李绅只得回家,看着黑气慢慢缠上母亲的脸上,而她更加是不允许别人碰一下那个孩子。李绅的悲伤尽数落在孩子的眼里,他依旧阴森森地望着他,好似在耀武扬威。
第七天的时候,老太太也死掉了。李绅虽早知道,心里悲愤异常,提剑欲砍死罪魁祸首。但是那孩子哭着朝他爬来,他连连后退,竟不忍动手。
察觉的他的弱势,婴儿又露出了那阴森森的笑容,李绅似乎还看到了他嘴里的尖牙。他根本不是他的孩子,他是魔鬼!当下李绅不再看那婴儿,举剑欲砍。
“爹爹!”一声清亮的声音响起,李绅听得一怔,婴儿趁机将他扑倒在地,他再动弹不得。抬眸望去,那婴儿此刻满身泛着淡淡的紫色,眼瞳漆黑,冷森森地望着他,发出刺耳的奸笑。冰冷的小手掐上了李绅的脖子,他只觉得呼吸在慢慢减少,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
“我儿住手!”正当李绅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寂静的黑夜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轻雨?
李绅只觉得脖子上一松,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刺骨却新鲜的空气。
那鬼婴又恢复如一般婴儿,向门口爬去。
来人正是轻雨,她一身粉色轻纱,唇红齿白,脸色却是不正常的惨白。她俯身抱起鬼婴儿,笑道:“怎么跑这里玩来了?”
那婴儿“咯咯”地笑着。
李绅刚想提醒轻雨这孩子有问题,这才想起来轻雨已经死了,那站在这里的是......惊恐之感像黑夜般沉沉压上来。一个鬼婴已经很难对付了,再加上一个......
谁知,轻雨抱着孩子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根本没有看过他一眼。
“轻雨!”李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叫住她。
轻雨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头也不回地慢慢地消失了。
李绅泪流满面,原来今天是她的头七,原来他们的孩子也死了。
她留他一命,那是她最后能给他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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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9-04-28 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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