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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旅程的开始并不一定是因为向往,或许也夹杂逃避。在最寒冷的2月,她结束了五年的爱情,只身到了凤凰古城。
离过年还有一个星期,她从家里逃了出来,不,那已经不能称为家了,男友在相恋四年、同居一年后对她说出“分手”两个字,理由是最简单的“发现彼此不合适”。在这之前,她还过着自我感觉幸福的生活。每天下班回去,第一件事就是将从超市购回的蔬菜进行清洗,然后烹饪。锅里冒出的油烟熏得她流泪,可是,她是快乐的,因为客厅里坐着心爱的人,虽然他从未进厨房来帮过忙,只是躺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 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迁就着男友,容忍他将臭袜子四处乱扔,容忍他用过牙膏、摩丝、面霜后,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大敞着口,她甚至容忍他嘴里一股难闻的味道,那并不能怪他,是他的胃不好。没想到,她为爱情包容了那么多之后,他竟然还是要和她分手。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更重要的是,五年的美好时光因为分手而和现在永远断裂,断裂的面积已像鸿沟一样,把目前的生活和过去隔得远远的,再也没有衔接的可能。 沈从文的凤凰古城印在某天的报纸上,她前男友留下的过期报纸,摊在茶几的一角,上面搁了只陶瓷茶杯,杯上烙着她和他挨得很近的笑脸,像从前的时光又返回来嘲笑她。她把茶杯拈起,用力扔进旁边的垃圾篓里,听见茶杯在篓里沉闷的碎裂声。这时,报纸上一张吊脚楼的图片闯进她的眼帘,安静、古旧,呈现被时间剥离的黑白色。 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呻吟:“没错,就是这个地方。”她要去的地方就是凤凰,一个偏远的湘西小县城。 在沱江边,她看见了一个男人,穿着米色羽绒服,身后背着绿色的大画夹,正低着头逗一只小狗玩。 男人抬起头,她看见了他的脸,年轻、俊朗,笑容像阳光一般温暖,仿佛从未经历过伤害。他朝她友好地点点头,她的脸突然红了,转身匆匆走进了古城的巷子里。
吊脚楼比他一年前来时更加破败了,钢筋水泥已经逼近了沱江两岸,这是一个正在消逝中的古城。所以他特地带上画夹,黄永玉画作里的凤凰有着一种繁盛时期的美,而他的画里,冬天的凤凰,会呈现出凋败、黯淡的一面。 天空慢慢地下起了小雪,细微的沙沙声,转眼间在地面上铺起了一层薄薄的白色。他在沱江边逗留了很久,寻找一个合适的位置作画。他希望自己的画里有吊脚楼、虹桥、洗衣的女人、船、小狗,或者,还有刚才见到的那个脸色苍白神情萧索的女孩。 天色不可遏止地黑了下来,他抖落身上的雪粒,大踏步地走过江里的木桩,到古城的另一边,那里有许多餐馆,可以好好享受一顿。 老屋餐馆在小巷的深处,他走进去时,灯光昏暗,老板迎上前来熟络地寒暄:“今天可真冷,您来点什么﹖”他拣了张桌子坐下,方才发现餐馆里还有另外一个人,沱江边遇到的女孩,静静地坐在角落里,等着上菜。 他喝了一杯老板自家酿的米酒,暖意徐徐散发开来,桌底下还有一个大火盆,木炭烧得劈啪响,他脱去米色羽绒服,对老板说:“来一条你最拿手的酸汤鱼。”老板建议道:“这位女孩也想吃鱼,但我的鱼太大了,一个人肯定吃不了,要不你们俩各要一半如何﹖” 他瞅了一眼角落里的女孩,她点点头,手里一对筷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刚端上来的炒野菜,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也没有吃一口。 酸汤鱼端上桌时,冒出一股勾魂摄魄的香辣气味,他的胃口大开,就着三碗白饭,把一桌菜吃得一点不剩,女孩已经先结账走了,她的菜几乎没怎么动,一碗白饭只吃了一半。他想:“一定是个心事重重的女孩。”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老跟在后面。夜晚的巷子,只听见鞋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两边的人家已早早关门,有的门楣上会挂一串红灯笼,给巷子里平添了一种静谧的气氛。她知道他不是坏人,可心里仍是忐忑不安。 走上虹桥,虹桥上的书画、工艺、首饰店都关了门,行人稀少,她听见他在后面问:“嘿,天气真冷,你什么时候来的﹖”她不自觉地放慢步子,略略回头答道:“三天前。”男人笑起来:“我是今天一大早到的,这个时候来其实是最好了,没什么人,更能领略凤凰古城的韵味。” 她一侧头,看见男人已走在了身旁。他问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真莽撞,但在旅游的途中,又何必像在城市里那么戒备森严呢﹖她其实是有点喜欢这种不伪饰的莽撞。她想了想,说:“我叫翠翠。”《边城》里的翠翠,永远都等不到她的爱人,而岁月,像流水般把翠翠的容颜洗老了。 男人一愣,笑道:“我叫龙朱,那个漂亮的小伙子。”她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男人,浓眉大眼,活泼泼的笑容,沈从文笔下的龙朱也许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一询问,巧的是,住同一家客栈,沱江边,吊脚楼,屋檐上挂着几个红灯笼,打开窗,可以看见水边的万寿塔,房东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人。 第二天早上,他在离客栈不远处的亭子间遇见她。 一群老人,手执彩扇,正在排练一出京剧,嗓音时而响遏行云,时而低回缠绵。她倚在柱子上,两只手闲闲地拢在口袋里,听得入了神,连他走近都没有察觉到。 “翠翠,今天准备去哪儿﹖”他凑到她耳旁,闻得见她发上的清香,故意这么轻问。她猛地吃了一惊,跳开好几步远,见是他,才恢复平常神色,摇了摇头,恹恹地:“哪里都不想去。”“同我一起去南长城吧。”也许是她的神情令他怜惜,他突然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这个郁郁寡欢的女孩子快乐起来。经不住他的劝说,她答应了,反正有那么多时间,做什么都可以,也都无所谓。 南长城原来是苗疆边墙,迤逦而上,石阶上堆满了积雪,纵观长城,只有叫翠翠和龙朱的两个人在拾阶而上,遇到城楼,他停了下来,拿着相机寻找最完美的拍摄角度。待拍完后,四处张望,却不见了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孩。他有些担心,对着空中大喊:“翠——翠——”她已经走到长城最高处,朝他挥手,他还来不及叫她小心,就见她脚底一滑,从城墙上滚落下来。 那一刹那,他惊呆了,女孩蜷缩在一起,似一只球被人从远处踢来,他疯狂地往阶梯上爬,想阻住她滚落的速度。女孩撞在他的身上,两人一起继续往下滚了七八个阶梯后,他的手抓住了城墙上凸起的一小块砖,成功地停住了。 女孩伏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他捧起她的脸,还好,没有伤口和血迹。他焦急地问:“受伤没有﹖”不顾嫌疑地拍着她,还好她穿得厚,手上又有皮手套护着,幸运地安然无恙。女孩怔了一会儿,仿佛才从这场意外中苏醒过来,眼泪霎时淹没了眼睛,成串地落了下来。 一开始是呜咽,然后是放声大哭,她伏在他的肩上,哭得那么伤心,就像个受尽委屈的孩子。他确认她没有受伤后放下心来,想女孩受惊总要哭的,就让她哭吧。 大概是过了几个世纪,在他的意识里,她总算慢慢停住了哭泣,最后沉默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她从自己身上推开,正在为难之际,她站起来,别转脸,低低地说声“谢谢”。 这一场大哭卸去了她心里的重压,她很感激他,这个在她哭泣时借给她肩膀的男人。当夜幕低垂时,他俩坐在流浪者酒吧里,他指给她看窗外的风景,静静流淌的沱江,安静地立着的吊脚楼,楼上的红灯笼透着朦胧的光,倒映在沱江江面,仿佛是一个古老的梦境。 她红肿着眼睛,莞尔一笑,这是多日来的第一个笑容:“龙朱,我不叫翠翠,我改叫萧萧。”男人投以惊讶的目光,萧萧转动指间的红茶:“沈从文的笔下,萧萧犯了在当时来说是致命的错,但她仍好好地活着。所以我要叫萧萧。”笑容缓缓爬上男人的嘴角,他说:“我也改名了。我不是龙朱,而是多情的水手。” 萧萧戏谑道:“那住在河边的多情妇人呢﹖”他深深地看她一眼:“也许是你。”她的脸色一凛,低下了头,却听他急急转换话题:“沈从文写给张兆和的情书里,最感动我的一句是:‘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 她叹了口气,摇摇头:“那样的爱情,可惜人间少有。所以沈从文与张兆和的爱情才流传为佳话。”她想到自己,原本也以为拥有了珍贵的爱情,可现实却活生生地将她的幻象毁灭。他盯着江畔的小船,若有所思:“如果沈从文没有遇到张兆和,你猜会怎么样﹖” “也许会遇到平淡的爱情,也许没有爱情……”她确定,“但他们肯定会各自好好地活下去,和另外一些人。”多情的水手突然笑起来:“萧伯纳曾经说过:‘此时此刻在地球上,约有两万个人适合当你的人生伴侣,就看你先遇到哪一个。’所以,沈从文如果没有遇到张兆和,那一定会遇到另外一个女子,他的感情如此丰富,他给予她的爱绝不会少于给张兆和的。” 她心里有一些慌乱,看看腕上的表,喃喃道:“哎呀,明天就是年三十了。”男人拿下挂在墙上的留言本,正在上面胡乱涂鸦。外面有零星的爆竹声响起,夜更深了。 过了一会儿,她接过男人递来的留言本,一眼看清了纸上画的是自己的速写,落款是多情水手赠萧萧。她想了想,说:“就留在这里做个纪念吧,以后我还会来,如果还在这里看到这幅画,我会想你的。”“明天我们一起过年吧,好久没正正经经过年了。”男人恳切地看着她,她内心有轻微的挣扎,然而很快放弃了,她迎着他的目光,微笑着点了点头。 大年三十的凤凰古城,还保有浓郁的春节气氛,路上处处可以看见穿着新衣的大人孩子,脸上红扑扑地带着笑。 他们就像两个孩子,一路走着,雪已经融化了,青石板上湿漉漉的,两人都沾了一脚红红的碎纸片,像也沾上了新年的好运气。五年前她刚认识男友时,也曾经这样走过,两人手拉着手,在大街上狂奔,心是早春的天空,晴朗明净,充满了细细的喜悦。自分手后,她第一次这样不怀怨恨地想起他。 午夜时分,他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肩,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半空中腾起烟火,他听见她的手机“嘀”的一声轻响,她打开只看了一眼。隔着厚厚的衣服,他仍能感觉到她肌肉突然紧绷的细微变化。 她仰脸问道:“如果这世界上有两万个人适合我,我失去一个是不是并不重要﹖”他凝视着这个女孩,她有一双清亮如水的眸子,像他在大学里暗恋的女生,这一天正是女生举行婚礼的日子,他收到了邀请,却并未赴约,而是来凤凰舔着感情的伤。他拍拍女孩的头,对她也是对自己说:“不,失去的那个重要,但下一个更重要。” 在最后分手时,她告诉他:“你说得没错,如果机缘巧合,萧萧完全可以成为多情水手的妇人。”他的心里一动,待再想说什么,女孩已如鱼般潜入她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他睡得晚了些,起来叩女孩的门,叫道:“萧萧。”这个名称甫一出口,他发现两人还不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房东老人在阳台上浇花,别过脸来对他说:“她已经退房了。一大早离开的。”他呆了呆,回转自己的房间,收拾行李。如果萧萧已经离去,那么他的下一站,便是猛洞河。 经过流浪者酒吧时,他犹豫了一下,酒吧门口挂着“提供丰富早餐”的大字牌,然而片刻间他已决定走开,对萧萧不告而别的难过使得他暂时感觉不到饥饿。 其实,只要他进了酒吧,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翻看留言本,会看到他为萧萧画的速写旁边,有她早晨留下的详细的联系方式。在现实生活中,萧萧活在《萧萧》的世界里,而多情水手,亦只能在《一个多情水手与一个多情妇人》中继续航向下一程。 也许多年后,他会看到这一行留言,但他已不是多情水手,她亦不是萧萧了。
发布时间:2019-06-22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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